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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七章皇後之意

清宮熹妃傳 解語 3292 2024-11-26 09:25

  舒穆祿氏低頭道:“回娘娘的話,成嫔自從上次被皇上罰了眷抄宮規後,再不曾為難過臣妾。”

  “甚好。”這般說着,那拉氏嘴角的笑意一深道:“既如此,那慧貴人應該有更多的時間侍候皇上對嗎?可為何皇上總是去承乾宮與長明軒,而不是你的水意軒呢?”

  舒穆祿氏心中一跳,越發垂低了頭道:“臣妾常去養心殿侍候,但……”

  “但還是留不住皇上對嗎?”那拉氏輕輕扣着懷中的暖手爐,尖利的護甲在碰到手爐時,發出“叮叮”的聲音,“慧貴人,本宮費了那麼多精力,方才為你掙來今日的地位,你自己可也要上點心,否則恩寵一旦薄下去,想再恢複可就難了,而本宮不可能幫你一輩子。”

  舒穆祿氏惶恐地道:“回娘娘的話,臣妾已經盡力了,可是劉氏如今懷着身孕,皇上難免厚待幾分。”

  “那熹妃呢,她可沒有懷孕,也不及你青春妍麗,皇上為何還是常常過去?”那拉氏展一展繡着牡丹紋的袖子,看着神色窘迫的舒穆祿氏,語氣一緩道:“本宮并不是苛責你,隻是你是本宮看重的人,又有一雙那麼誘人的眼睛,實在不該止步于此,更不該輸給任何人。再說貴人也不是什麼正經的名份,對你來說實在太過委屈了,明白本宮的意思嗎?”

  舒穆祿氏暗自吸了一口氣,垂首道:“臣妾明白。”

  “明白就好。”那拉氏揚着綴着細碎晶石的眉梢意味深長地道:“本宮等着慧貴人的好消息。”

  舒穆祿氏唯唯應着,待得從坤甯宮走出來時,雖然秋陽明澈耀眼,她卻渾身發涼,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在走到無人的角落裡時,雨姗忍不住道:“主子,皇後娘娘剛才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啊,怎麼奴婢聽得雲裡霧裡?”

  舒穆祿氏沒有說話,倒是一旁扶着她的如柳搖頭道:“虧得你還一直在旁邊,居然連這也沒聽懂,皇後娘娘明擺着是要主子除掉謙貴人或是熹妃娘娘。”

  “竟是這樣嗎?”雨姗驚呼一聲,有些不敢相信皇後竟藏着這樣惡毒的心思,旋即又憤憤道:“她既是瞧着熹妃與謙貴人不順眼,為何自己不動手?”

  “皇後娘娘向來最擅長借刀殺人,又怎麼會自己動手呢!”舒穆祿氏終于開口了,冷冷道:“我雖然不清楚溫如傾的事,但以前曾在皇後宮中見過她,想來,她也是皇後手中的棋子,可她出事時,皇後說什麼了嗎?不過是一句‘太後持喪期内不宜見血光’罷了,從此再沒有隻言片語,任由溫如傾在冷宮中自生自滅。”

  雨姗左右瞥了一眼,見沒人經過,小聲地道:“皇後心可真狠。”

  “不是皇後心狠,而是宮中本就該如是。”不知是因為見多了宮中的爾虞我詐,還是因為吃多了迎春送來的藥,舒穆祿氏覺得自己似乎越來越适應宮中的生活,就像之前她故意害得成嫔受罰,害得繪秋被打落滿嘴牙齒,一切都再自然不過,甚至于現在回想起來,都不會生出半分内疚來。

  如柳默然不語,在宮裡,你不害人,别人就會害你,想要獨善其身,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好比死去的惠妃,她從不争寵,隻安心撫養靜悅公主長大,結果呢,靜悅公主遠嫁準葛爾,生死不明,惠妃自己也被親妹妹害死,化為一捧黃土。

  “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難道真依着皇後的意思去害人嗎?”面對雨姗的問題,舒穆祿氏沒有說話,隻是看着如柳輕聲道:“你說呢?”

  如柳猶豫了許久,方才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似地道:“主子是皇上親封的貴人,這一輩子都隻能生存在紫禁城中,所以奴婢請主子一定要善自珍重自己,千萬莫要再像以前那樣。”

  “我知道。”舒穆祿氏知道她說的是自己無寵被繪秋任意欺淩的時候,是的,那樣的日子她絕不想再回去。

  雨姗還待再問,如柳已經一把拉住她道:“别多話了,趕緊扶主子回去。”

  “可是……”雨姗剛說了兩個字,一隻秋日下冰涼的手已然扶上她的臉頰,同時耳邊傳來舒穆祿氏的聲音,“咱們現在都是皇後的棋子,皇後說怎麼做便隻能怎麼做,否則……溫如傾便是我的下場,明白了嗎?”

  雨姗仰頭看着她,不無擔心地道:“主子,可這樣太危險了。”

  舒穆祿氏搖頭,露出怆然的笑意,“傻丫頭,宮裡本就是處處危機的地方,我所要做的,就是在危機中求生,若連這一點都想不明白,那就等着成為别人的踏腳石吧。”

  雨姗感覺到舒穆祿氏心中的悲涼無奈,低頭不再說話,在扶了舒穆祿氏回到水意軒後輕聲道:“主子您歇會兒,奴婢給您沏盞茶來。”

  待其下去後,舒穆祿氏目光一轉,落在比平日裡沉默許多的如柳身上,“怎麼不說話?可是覺得我剛才說的話不對?”

  如柳忙搖頭道:“不是,主子所說的每一句都很對,奴婢隻是在想皇後,若主子真依皇後之話,除去了熹妃與謙貴人,那麼皇後下一個人要對付的人會不會是……”後面的話似有些難以出口,猶豫了很久都未說出口。

  舒穆祿氏心中有數,在接過雨姗遞來的茶後道:“你怕皇後下一個要對付的人就是我對嗎?”

  如柳咬牙道:“是,皇後不會坐視主子得寵,一旦沒了威脅,就必然會像舍棄溫氏一樣舍棄主子;就算以後宮裡再有什麼人冒出來成為新寵,但後年就是選秀之年,皇後大可以從中再擇棋子來利用,對皇後而言,棋子是永遠不會沒有的。”

  舒穆祿氏睇視着在茶湯中沉浮的茶葉,一字一句道:“所以要想不被皇後舍棄,就不能成為無用之人,溫如傾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進了冷宮,而我絕不會重新她走過路。”

  自那拉氏在她每次侍寝後讓迎春送來藥開始,她就知道那拉氏不是真心待她好,更不是一個善于之輩。所以她雖表面對那拉氏尊敬,心裡卻處處提防,盡量不讓那拉氏抓到她任何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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