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勉強一笑道:“何太醫,還請你一定要設法保住我腹中雙胎。
”
“貴人放心,微臣一定會力而為。
”始終太醫不是神仙,所以何太醫隻能将話說到這個地步。
劉氏也明白這個道理,沒有多加勉強,待何太醫出去後,她一言不發地坐椅中,海棠正要說話,劉氏忽地将茶盞掼地上,恨聲道:“若讓我知道是誰背後搗鬼害我孩子,非要将他千刀萬剮不可!
”
海棠被她猙獰表情吓得不敢出聲,還是金姑道:“主子息怒,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也許是何太醫診錯了也說不定……”
劉氏不耐地打斷她話,“何太醫有沒有診錯,你比我清楚,我隻是不明白,都已經看得這麼嚴了,怎還會令那些人有可趁之機。
該死!
該死!
”說到後面,她已是氣得渾身哆嗦,金姑趕緊撫背安慰,勸了好一會兒才讓劉氏平靜些許。
金姑也覺得匪夷所思,思索一陣後道:“主子,您說這事兒會不會與慧貴人有關?
”
“她?
”劉氏先是一驚,旋即若有所思地道:“金姑,我打小是喝你奶水長大,你我名為主仆實為親人,你有什麼話直說就是。
”
金姑應了一聲慢慢道:“慧貴人雖然每次來都會摘下腕上紅麝串,但誰能保證她是真心與主子結盟,畢竟說主使者時,慧貴人可是撒了謊。
”
劉氏慢慢皺起了細如柳葉雙眉,喃喃道:“你是說她還留了暗招?
”
“是,主子您想想,吃這方面有奴婢和海棠幾個盯着,是絕對不會有問題,那麼眼下唯一有可能便隻有慧貴人。
從一開始,與你結盟便是迫不得已,之後撒了謊,這樣人可是不能相信。
再者,這宮裡頭,沒有任何一位嫔妃會願意看着别人生下小阿哥,不要說您還是雙胎,一旦生下來了,皇上肯定會封您為娘娘,到時候,慧貴人就要向您行禮了,您說她會樂意嗎?
”
劉氏還有些疑慮,凝聲道:“可是之前……”
金姑搖頭道:“您也說了之前,很可能她之前怕主子發現,所以不敢有動作,到後面看主子慢慢放松了戒心,便開始動手腳。
”
海棠深以為然地道:“主子,奴婢覺得金姑說得很有道理,也許真是慧貴人從中使壞,不想讓主子平安生下龍胎。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她身上就那麼一串紅麝串,而且奴婢每次經過她身邊時候,都覺得她身上帶着一股說不出香味。
”
劉氏本就有所懷疑,聽得海棠也這麼說,是确信無疑,狠狠一拍桌子怒罵道:“這個不知死活jian人,想害我孩子,哼,做夢!
”
“麝香之所以陰險,于不知情,如今主子已經知道了,便可以加以防範,實不行,往後不見慧貴人就是了,她若敢再耍手段,便告到皇上面前,讓她吃不了兜着走。
”
劉氏看着自己拍紅手掌不知想些什麼,不過眼中怒火倒是慢慢消了下去,許久,伴着一聲冷笑道:“若不能抓到真憑實據,就算告到皇上面前也無用,反而會讓她趁機倒打一耙,說我冤枉她。
”
“這……”被她這麼一說,金姑一時也沒好辦法,隻能道:“那主子往後見了她便躲遠一些,奴婢現光是想着便覺得心驚肉跳。
”
劉氏待要說話,擡眼恰好看到舒穆祿氏帶着如柳與雨姗進來,冷冷一笑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舒穆祿氏,很好!
”
冷笑舒穆祿氏踏進屋子時變成了親切溫和笑容,劉氏上前拉了舒穆祿氏冰涼手道:“下雪天兒,姐姐怎麼還過來,萬一路上滑了摔跤可怎麼是好。
”說這些話時,她一直暗自摒息,避免聞到舒穆祿氏身上香味。
舒穆祿氏并不曉得劉氏早已将自己恨上了,如往常一樣将紅麝香串交給雨姗拿出去,自己則道:“我哪有這麼沒用,再說地上雪還沒有積起來呢,倒是明日難說了。
如今,這裡住得太習慣嗎?
”
“我這裡一切都好,姐姐不用挂念。
”劉氏一直笑如春風,全然看不出對舒穆祿氏有任何不滿或恨意。
舒穆祿氏打量了四周精巧陳設一眼,垂目,看到地上摔得粉碎茶盞,驚訝地道:“妹妹何以摔茶盞,可是底下人做事不仔細,惹妹妹生氣?
”
劉氏目光一爍,笑道:“哪有這回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拂落了茶盞。
”說罷她瞥了海棠一眼道:“還不趕緊收拾掉,萬一弄傷了慧貴人,就是打折了你腿也賠不起。
”
海棠趕緊蹲下收拾,待她下去後,舒穆祿氏打量了四周一眼,奇怪地道:“再有兩日便要過年了,怎麼妹妹這裡窗花都沒見貼幅,瞧着可是一點年味都沒有。
”
劉氏不動聲色地移開一步道:“内務府倒是有派人送來,不過海棠他們貼了幾次,我總覺得不太好,想要自己弄又總是提不起精神,幹脆便扔了那裡。
”
舒穆祿氏稍稍一想,擡眼笑道:“你現懷着龍胎,當心都來不及,又哪好做這些事,左右我今日也沒什麼事,幹脆便幫你布置一下如何?
隻要你别嫌我布置難看就好。
”
“姐姐肯幫忙,我自是求之不得。
”劉氏輕笑一聲,轉頭道:“海棠,趕緊去把東西都拿出來,再叫幾個宮人進來。
”
海棠答應一聲,很便拿了一大堆東西出來,窗花、彩燈、對聯,倒是什麼都有,齊全得很,舒穆祿氏讓劉氏一旁做着,自己則領着宮人屋裡屋外布置。
貼窗花時候,舒穆祿氏忽地感覺背後一陣發刺,涼嗖嗖,疑惑地轉頭望去,卻見劉氏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還道:“姐姐要不要過來歇會兒?
”
舒穆祿氏抛開心裡疑惑,搖頭道:“我無事,再說現就剩下一些彩燈,待會兒去門口挂上便好了,費不了多少功夫。
”
待舒穆祿氏回過頭去,劉氏臉上笑意頓時消失無影無蹤,取而代之是冷入骨髓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