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聞言輕笑,道:“不錯,就像你我商議的那樣,她果然對你我一起做紅棗糕一事起了好奇之心,派知春送東西來過來,我假意推辭,與知春一起去了延禧宮,見了之後,她一個勁地勸我小心,不要與你親近,總之就是怎麼離間怎麼勸。
”
高氏冷哼一聲,道:“她要是知道本宮與姐姐真正的關系,還不得氣死。
”
“那不是正好嗎?
反正你早就看她不順眼了。
”這般說着,蘇氏又道:“後來她說起永璋,我就提議她去我那裡坐一會兒,順勢說起如今在朝上傳得沸沸揚揚的事。
”
高氏神色一緊,知道她說的是冊立太子一事,當下道:“那她是怎麼說的?
”
蘇氏搖頭道:“她沒有說,反而訓了我一句,令我摸不準她的心思,這個女人實在不簡單。
”
“若是簡單,本宮與姐姐哪裡需要費這麼大的勁。
”高氏話鋒一轉道:“本宮聽說,她以前剛入潛邸的時候,皇上對她很是冷淡,甚至連洞房也沒有入,姐姐,真是這樣嗎?
”
“不是沒入洞房,是連碰都沒碰一下,要知道她可不是侍女格格,而是堂堂的側福晉,成親許久,卻還是完璧之身,潛邸裡頭不知多少人暗地裡笑她,後來她還害的皇後小産,被皇上一怒之下廢了側福晉之位。
但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皇上又說查明之後,得悉與她無關,複了側福晉之位,再後來,就恩寵有加了,一直到現在。
”
“真是奇怪,依本宮說,裡面一定發生了什麼事,皇上對皇後那可是寵到骨子裡,小産這麼大的事,怎麼會如此輕易算了。
”
蘇氏捧着微燙的茶盞道:“嘉嫔和愉貴人都揣測過原因,但沒一個能肯定的,隻有皇上與娴妃心裡才清楚,咱們說的,都隻是猜測罷了,當不得真,而且如今再猜這些也沒什麼意思。
”
高氏想想也是,轉而道:“姐姐,本宮聽說娴妃又送過幾次東西去你那裡,她是不是已經相信你了?
”
“相信二字,尚且言之過早,不過她想要拉攏我倒是真的,不急,咱們慢來,省得步伐邁得太快,惹人疑心。
”說罷,她話鋒一轉,道:“對了,再告訴你一個有趣的事。
”
高氏一下被勾起了興趣,催促着蘇氏快說,蘇氏笑道:“那日娴妃離去後,我派人暗暗跟着,結果竟然看到她與二阿哥在長康右門處碰到。
”
“二阿哥,他在那裡做什麼?
”面對高氏的疑惑,蘇氏将事情仔仔細細說了一遍,随後道:“我連着讓人跟了娴妃好幾天,她每日都會與二阿哥一起在那附近喂貓。
”
這番話雖然解開了高氏的疑惑,但新的疑惑又随之而生,“奇怪,她何時與二阿哥這般要好了?
”
蘇氏似笑非笑地道:“這個我可回答不了你,不過妹妹,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
”
高氏盯着那雙描繪精緻的眉眼,漸漸明白了蘇氏的意思,帶着一絲駭意道:“姐姐,你是說……”
不等高氏說下去,蘇氏便道:“你我二人心裡明白就好,無需說出口。
”
高氏點點頭,将嘴裡的話咽入腹中,成為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過一會兒,蘇氏道:“我記得,伯父如今已經是江南河道總督了是嗎?
”
蘇氏話題轉換的太快,高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啊,就是今年剛剛上任的,姐姐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
“如今咱們身在宮中,所受限制遠比在潛邸時多,雖然太醫院裡太醫衆多,但要說信任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所以我想着,若是伯父方便,能不能安排一個可信的大夫,舉薦入太醫院,這樣一來,你我行事也可放心一些,尤其是你,你一直想要懷上龍種,可一旦懷上龍種,就被會宮裡無數雙眼睛盯着,危機四伏,尤其是娴妃。
當年,她姑母身為皇後可是沒少害皇嗣,娴妃與她同出一門,那些陰險的手段就算沒有全學會,也至少學了個七七八八。
”
高氏一拍扶手,厲聲道:“她若敢對本宮動手,本宮必要将她扒皮敲骨,不得好死!
”
“那一刻,就算真讓你将她扒皮敲骨也沒有用了,孩子不會再回來,所以,想要平安,一定要想一個萬全之策。
太醫是其中一環,娴妃又是另一環,缺一不可。
”
高氏想了一會兒,重重點頭道:“本宮明白姐姐的意思,本宮會與阿瑪說這事,正好阿瑪與太醫院的副院正有些交情,應該不會太難。
至于其他事,就等此事成了之後再說。
”
蘇氏颔首道:“抓緊一些,不要拖太久了。
對了,你之前不是說去宮外尋有助于受孕的法子嗎,可有找到?
”
“文竹替本宮從徐太醫開的醫館那裡,求了一個方子來,這段時間,本宮一直在服用,但還沒有什麼消息。
”說到此處,高氏歎了口氣道:“唉,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
蘇氏安慰道:“你啊,就跟我當初一樣,總往不好的地方想,覺得自己沒什麼指望,可我後來不是一樣生了永璋嗎?
别太擔心了啊。
”
高氏點點頭,這個時候,宮人遠遠站在殿外,道:“啟禀主子,延禧宮娴妃娘娘派人送來賀禮。
”
高氏涼涼一笑道:“她果然是沒來,真想看看她此刻氣急敗壞的模樣。
”
蘇氏含笑道:“妹妹,沉住氣。
搏弈已經開始,你還怕沒有機會看到嗎?
”
這日之後,高氏正式助明玉協理六宮,雖然高氏為人說不上謙和,但她能力确實極強,原本令明玉極為頭疼的後宮諸事,在她手中變得井井有條,明玉隻需要過目一下便可,另外就是定奪一些重要的事情,着實輕松許多。
再加上高氏在明玉面前,态度一向謙遜,使得明玉對她越發倚重,待到後面,一些小事已是不再過目,由着高氏去辦。
這一切,都令高氏隐隐有皇後之下第一人的架式,景仁宮亦成為東西十二宮中,最炙手可熱的地方,至于瑕月,已經沒有初封時那般耀眼,甚至有些宮嫔覺得,無子無權的她,根本沒資格位居四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