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裡葉特氏?”夏晴驚聲道:“這怎麼可能,珂裡葉特氏當時命都快沒了,哪裡還有心思布什麼局,再說這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她不是想要好處,而是要本宮不得安生!”瑕月寒聲道:“好一個珂裡葉特氏,至死都想着算計本宮!”
聽到這裡,夏晴漸漸會過意來,試探地道:“而魏靜萱,就是珂裡葉特氏手中最後一枚棋子對不對?”
瑕月颔首道:“不錯,事實證明,她成功了,那一次‘舍命救駕’,令皇上對魏靜萱印象大為改觀。”
夏晴恨聲道:“這種下三濫的招數虧她想的出來,簡直就是一個卑鄙小人。”
“她從來就是一個小人。”這般說了一句,黃氏道:“娘娘,咱們得設法讓皇上知道真相,若皇上知道魏靜萱一直都在欺騙他,就算有溫玉公主,隻怕也保不住她的性命!”
瑕月點頭道:“珂裡葉特氏已經死了,知道真相的,隻剩下魏靜萱與于六二人,魏靜萱是肯定不會說的,所以咱們隻能朝于六下手。”
夏晴蹙眉道:“但是這件事若是說出來,于六自己也是難逃死罪,他……會肯說嗎?”
“總有辦法撬開他的嘴!”如此說着,瑕月冷聲道:“鄭九,從現在起,給本宮仔細盯着這個于六,本宮要知道他所有的事情。”
“嗻!”鄭九趕緊躬身答應,在此後的二十餘日中,他一直暗中盯着鄭九,果然發現于六很有問題。
太監之間,閑來無事常喜歡賭上兩把,于六便是其中之一,不過太監月錢不多,若是輸上幾場,便不敢再玩了,可這幾個月,于六好似發了橫财一般,雖說不至于一擲千金,但對于輸赢卻是毫不放在心中,有時候,明明看着輸了十幾兩,他依舊掏得出銀子來,不少太監暗中揣測,他是得了魏氏的賞賜,出手才這麼闊綽,然鄭九追查下來,卻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因為于六不止在宮中賭錢闊綽,宮外更是置辦了一間兩進的院子,還買了幾個年輕美貌的女子豢養在宅院中,等着他偶爾出去住上一天半天。
這樣的用度花銷,絕對不是魏氏一個貴人所能供給得起的,應該是另有來源,而這個來源,極可能就是已經死去的珂裡葉特氏;當初封查鹹福宮時,發現珂裡葉特氏許多珠寶首飾都不見了,且搜遍整座宮殿,不見一張銀票,至多隻有一些散碎銀子,要知道愉妃父親是商人,攢下不少家财,經常會送銀票入宮給愉妃平日所用,如此一無所有,實在不合情理。
“主子,要不要奴才将于六帶來盤問?”聽到鄭九的話,齊寬在一旁道:“主子,奴才私以為暫時不要打草驚蛇,等查多一些線索之後,再将他尋來。”
瑕月思索片刻,道:“于六還有什麼親人?”
“奴才問過與于六要好的宮人,說是隻有一瞎了眼的老娘,前不久接過城裡的來了,就安置在他買的那間宅子中;還專門從原來的村子裡帶了兩個婦人來,以便侍候他母親。”
“看樣子,他們母子的感情甚是不錯。”面對瑕月的話,鄭九頗為認同地道:“雖然于六這人口碑不怎麼樣,但與他有往來之人,皆說他這個人很是孝順,當年之所以會淨身入宮,也是想給他患了眼疾的娘籌銀治病,可惜,終歸還是沒治好。”
“好。”瑕月應了一聲,道:“尋個機會将于六帶來見本宮。”
齊寬一驚,道:“主子,現在就見他,會不會太倉促了,若是不能說服于六,很可能被魏貴人反制,到時候反而不利。”
“放心吧,本宮自有分寸。”瑕月話音風剛落,便聽到門開的聲音,緊接着傳來弘曆的聲音,“何事自有分寸?”
在吹入大殿的冷風之中,瑕月看到身着玄色團紋鑲銀鼠毛皮披風的弘曆走了進來,連忙上前行禮,不等她彎身,弘曆便扶住道:“此處沒有外人,皇貴妃無需多禮。”
瑕月笑一笑,在替弘曆解下身上的披風之時,看到上面的細白,又在弘曆發辮有些濕潤,驚訝地道:“外頭已經在下雪了嗎?”
“倒是沒下雪,就是雪子下得很緊,怕是要下上好一陣子。”弘曆說話之時,知春已是端了新沏的君山銀針來,恭聲道:“皇上請用茶。”
弘曆接過茶盞卻未曾用,而是從懷中取出一枚拇指大的桃紅色墜子,晶瑩剔透之餘又色澤豔麗,極是好看,頂端以細銀鍊子穿過。
弘曆将之親手挂在瑕月頸間,襯着她雪白的肌膚越發好看,弘曆滿意地打量了一眼,道:“如何,喜歡嗎?”
瑕月低頭撫着那枚墜子,頗有些驚喜地道:“雖然桃紅的碧玺臣妾見的不少,但都不及這顆剔透無瑕,皇上從何而來?”
“是南疆回部的大小和卓命人獻上的,旁的東西也就算了,唯獨這顆碧玺頗為難得,朕看到後,第一個便想到了你,戴上之後,果然好看得緊,無人可及。”
瑕月心中歡喜,口中卻是道:“皇上又在哄臣妾了,說不定别人戴上之後,比臣妾還要好看呢。”
“是嗎?”弘曆輕撫着下巴道:“既是這樣,不若朕拿去給穎妃、惠嫔她們戴着試試,看是否果真比皇貴妃戴着好看。”說罷,便做勢要去摘鍊子,瑕月見狀,趕緊捂着墜子道:“不行,既然已經戴在臣妾脖子上了,就不許再摘下來。”
看到她這個樣子,弘曆朗聲笑道:“你啊,又說朕哄你又不肯摘,故意戲弄朕是不是?”
如此一番笑語後,瑕月屈膝道:“臣妾多謝皇上賞賜,這個墜子臣妾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如此說着,弘曆記起一事,道:“對了,瑕月你還沒有回答朕,剛才在與鄭九說什麼?”
瑕月眸光一動,笑道:“倒也沒什麼,就是在說小公主的事,她滿月之時,因為正好碰上阿羅出嫁,未曾辦席宴,再過幾日就是她雙滿月了,臣妾吩咐了内務府好生操辦此事,務求辦得熱熱鬧鬧,鄭九擔心時間太緊,内務府無法辦妥臣妾的要求,又或者到時候出錯,正問臣妾是否要辦得簡單一些。”
弘曆軒一軒眉道:“那皇貴妃的意思呢?”
瑕月微微一笑道:“皇上左盼右盼好不容易才盼來溫玉公主,她的雙滿月宴席豈能簡單,臣妾會盯着内務府,務必讓他們在此之前辦妥所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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