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有回到母族,哥哥才能保護你。
”月袍男子目光深沉地盯着葉青凰。
“你隻身在外,哥哥的手伸不了這麼長,其他的,隻有等你回去自然知道。
”
“以後再說吧,我還不能相信你。
”葉青凰卻說道。
“……”月袍男子蓦然抿唇,渾身散發出悲傷的氣息。
不是冰山的雪意,而是深谷的月輝,高雅而清冷的氣質,卻讓人莫名揪心。
葉青凰心裡也是莫名難受,讓她有一瞬間想要妥協。
但想着他剛才說過的那些話,她隻能忍住。
皓哥的前程隻能皓哥自己來決定,而不應受制于人,更不能因她而受累。
“這是給孩子的見面禮。
”
突然,月袍男子再次緩緩開口,卻是拿了一塊雪玉出來,隔窗遞向葉青凰。
“這麼重的禮我們不能……”葉青凰目光一跳,連忙拒絕。
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貴重的東西,就算是在錦風閣,那些懸挂待售的玉佩,也沒有這種羊脂般的潤澤剔透。
“凰兒,哥哥每年都有為你準備生辰之禮,你别怪哥哥這些年冷落了你。
”
月袍男子聲音一噎,目光湧上一絲難過的情緒,定定地看着葉青凰。
“你記住,你雖生長在農門,但你出身不低,就算你不願意回去,你也不要這般卑微。
”
葉青凰聞言微愣,失神之間,玉佩便遞在自己手中,不知何時對方已走到了窗前,捉過了她的手掌。
她垂眸看着那修長有力的手指輕握着自己的手掌,掌心中一塊白玉卻透着微暖的氣息。
是他攜帶的體溫?
還是說這是一塊暖玉?
“這塊玉冬暖夏涼,能養氣、避毒,給孩子随身帶着吧。
下次有機會我再來找你,給你把攢着的生辰禮帶來。
”
月袍男子微微笑着,有些不舍地松開了妹妹的手,好想抱一抱她。
葉青凰怔愣地看着他,說不出話來。
看着白影悠閑地走到院中,幾個縱身便躍上了屋檐,過了牆頭,消失在夜色中。
葉子皓還看着對方消息的方向,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皓哥……”葉青凰喚了一聲,欲言又止。
“凰兒,你的母族不簡單,他想你回去卻也沒有勉強你回去,除了尊重你的決定,怕也是擔心你回去不安全,但又不能不讓你回去。
”
半晌,葉子皓才鑽進窗子,栓上窗戶,在桌前椅上坐下,将葉青凰抱到腿上坐着。
他緊緊抱着她,既驚訝又感慨,又無奈地直搖頭。
“皓哥,他說我生辰是正月初八……”葉青凰卻突然語氣有些發悶,聲音微噎。
“那也還是十七。
”葉子皓卻十分了解地笑了笑,“又不是年前的。
”
“讨厭。
”葉青凰伸手捶了葉子皓一下,卻突然眼淚控制不住地滾落。
“若他真是我哥哥,若我真是正月初八,若我有的有了家人……”她哽咽着,就不下去了。
“嗯,你不是野丫頭,你以前有爹娘,現在有我有小吉祥。
”
葉子皓擡起手指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突然扣住她的頭,吻了個結實。
所以想要安慰的話,都通過唇舌的交纏傳遞給她,他的懷抱也在告訴她,她不孤單。
半晌後,葉青凰氣息不穩地靠在葉子皓肩頭,倆人都沒有再說話,但情緒已穩定了不少。
“凰兒,不管真與不真都不用難過,咱們先觀望着,若他肯說出家在哪裡,以後我們便去打聽一下也無妨。
”
“若是真,總要回去拜見你爹娘的。
但你記住,你是我的妻,你和孩子都是姓葉的。
”
等葉青凰情緒平穩了許多,葉子皓這才開口,說出他的決定。
既然那人不願意公開與凰兒的關系,就說明公開有危險,那當然是不能公開回去。
“嗯,我不能接受他大言不慚阻攔你入仕,我都懷疑最近你的麻煩都是他故意的。
”
葉青凰卻突然心裡生起一個念頭,微微擰眉,有些不高興了。
說什麼哥哥,若是對他們不利,她才不要認呢。
“不管他了,有緣自會相見。
”葉子皓怕她鑽牛角尖影響自己情緒,連忙笑道。
他沒想說出來,那天在官道上逼得他們回程到茶寮前停車的執劍男子,就是這位自稱哥哥的人。
之前陳飛悄悄和他說了,那人當時說的話、聲音,還有那離開時的背影,都非常像。
剛才他也一直在打量,雖然不是看背影,但氣質和氣息,都讓他覺得相似。
他相信這事不會簡單,但現在卻沒什麼好說的。
葉青凰點點頭,收拾了心情又回去繡花。
她不能被旁人擾了心緒,賺錢要緊。
如今小吉祥半歲了,白天被他牽扯的精力多了,繡花趕進度的時間就相應變少了。
而葉子皓也依然不能放松,還沒放榜呢,隻有放榜之後才知道是進還是退。
第二天他們沒對任何人提起夜裡的事情,隻讓陳飛他們不用做那麼多糕餅,以後再遇到對方,把錢直接退了。
錢其實昨夜就還了回去,隻不過以後随便找個借口再說還了便是。
這天大家都沒有出門,連日辛苦,他們都想輕松點歇歇,功課也不敢落下。
眼下就是考完一身輕,但又不知放榜結果而得時刻準備着,這時候不敢出門遊玩,也不想太拼命溫書。
複雜的心情下,隻能這般安排。
上午,昨天來過的黑衣男子卻又來拍門了,還喊着:“姑娘,我來拿約定的訂貨了。
”
“……”正在院子裡曬太陽的人愣了愣。
“這也太不要臉了嗎,誰跟他們約定了訂貨呀。
”陳飛忍不住罵了一句,就去開門。
今天葉子皓他們在家,他就一反常态趕清早去送了貨。
相信剛考完第三場的考生們,這時候若不在考場裡沒走,就是在客棧裡悶頭大睡呢。
他們回來時還買了不少菜,準備今天中午大吃一頓,放松一下呢。
打開院門,就見馬車停在院外,黑衣男子手中提着一隻食盒,态度十分和氣。
“昨天是在下無禮冒犯了,今天給現錢,随便買些便成,我家主人想吃今天出爐的糕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