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考試的學校不在桂花路小學。

　　一早，吃完早飯，甯雲夕送小丫頭去考場，一路幫小丫頭拎着書包和水壺。

　　到了考場門口，送小丫頭進去，甯雲夕準備在附近找個地方坐下來等，等孩子考完。

　　“你是甯雲夕？
”

　　突然聽見有個聲音在後面喊她。

　　甯雲夕轉過身，看到了一個中年婦女。
打量了兩眼後，她硬是沒有能認出這個人是誰。

　　對方卻是對于她和她的家人記憶猶新的樣子，指着她說：“你好像長胖了。
要不是你鼻頭長得有點像你哥你媽，我真沒能認出來。
他們都說你嫁了，嫁了個窮工人，現在怎麼到這裡來了？
”

　　“你說的是——”

　　“甯雲夕，沒有錯，對吧？
你哥甯雲寶，你爸鍋爐廠工作的。
你媽和你爸是在廠裡認識的。
你哥有兩個孩子了，據說前幾天又生了第三個。
”

　　她哥生了三個孩子了？
甯雲夕有些意外。
想她哥甯雲寶應該是比她早結婚沒有多久。
當時阿梅是有孕了。
後來甯爺爺甯奶奶來探望她時有說到，阿梅生了第二個孩子，現在立馬生第三個了。
這個簡直是一年一個的節奏。

　　快趕上超生遊擊隊了。

　　“你爸你哥工作沒了，說是去做生意了，跑到了南方去。
好像混得還可以。
”

　　這人說了她家一大堆的事情，究竟是什麼人。

　　甯雲夕再看看，對方穿的衣服是挺鮮亮的，感覺經濟條件不錯，最少比她家好很多。
所以，她是認不出這人是誰。
印象裡，物以類聚。
像富家太太這種，除非是如包太太那樣沖着她甯老師的名頭來基本不可能會和她認識。
這人說的是認識以前的她甯雲夕而不是甯老師。

　　“我是你們家以前的鄰居，你媽叫我阿翠姐呢。
”阿翠姐終于說到自己的身份了。

　　老鄰居。
看着她和她哥長大的老鄰居。
甯雲夕想起甯奶奶說的：“我小時候在我奶奶那邊長大的。
”

　　“沒錯。
你媽把你領回來後，你三天兩頭說要回去找你奶奶。
你媽打雞毛撣子打你。
你敢回去找你爺爺奶奶一次，她打你一次。
有次打到棍子都斷了。
你哥都别吓壞了跑我們家裡，說你媽要把你打死了。
說誰讓你不叫媽。
”

　　阿翠姐把這些往事說出來以後，甯雲夕才明白為什麼甯媽那樣讨厭她這個女兒。
原來不止重男輕女的緣故，而是她在爺爺奶奶家裡住久了，和爸媽疏遠了不親近。

　　這個事肯定不是她的錯。
都是她爸媽嫌棄她，不想帶她，把她送到她爺爺奶奶家裡去導緻的。

　　“我們當時都想，哎呀，你這個倒黴蟲。
你說你小時候剛出生那會兒，醫生說你體重不夠，可能養不活，需要耗費好多營養品。
你爸媽哪裡有錢給你弄營養品，所以要把你扔了。
你爺爺奶奶舍不得把你接過去幫你爸媽把你養大了。
結果好了，你媽領你回去，又要把你打死了。
”

　　“最後——”

　　“最後當然是你爺爺奶奶出面，給你媽放話，說如果再敢把你打出事來，以後家裡老人家留下來的東西，你爸媽沒份。
你媽才知道收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