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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3章 那女人是誰(2末)

  皇帝沉着臉靜默了好一會兒,吩咐刑部侍郎:“挑兩具讓人送去給午國,其餘的留下放冰室裡保存好。”

  刑部侍郎領命,帶人去做了。

  秦心柔看看秦義,又看看那抹獨坐在夜色下,隻留給衆人一個背脊的背影,心裡說不出來的感覺。

  将屍體送回去午國,她自然是願意的,她父皇一定會調查清楚,她沒做就是沒做,可以還她清白、還她公道。

  但是,如方才卞驚寒所說,就算不是她,也是她午國皇室的暗衛。

  他還會要她嗎?

  還以為此次終于如願以償,嫁給了自己一直向往的男人,做夢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是誰?

  到底是誰壞她的好事?

  這廂,皇帝擡頭看了看天色,又掃了一眼衆人:“天都快亮了,大家都散了吧。”

  末了,吩咐單德子:“回宮。”

  衆人跪送。

  皇帝轉身離開的瞬間,又頓住身子,回頭,開口問向那抹獨坐的背影:“那女人是誰?”

  背影未動,也未回答。

  皇帝冷着臉等了一會兒,見對方恍若未聞,也未再多問,薄唇抿緊,轉回頭,拾步離開的瞬間,又聽到男人蒼啞的聲音被夜風送過來:“聶弦音。”

  皇帝腳步一滞,愕然回頭。

  不僅他,在場所有聽到的人都震住。

  包括管深。

  所不同的是,大家震驚的是,雖然知道聶弦音是這個男人的通房丫頭,可畢竟才十一歲,卞驚寒這樣的男人,竟然愛一個十一歲的黃毛丫頭愛到了如斯地步?

  而皇帝除了這份震驚,更多的是驚錯,是擔心。

  那丫頭死了,那他的夜遊症的藥怎麼辦?

  “你不是說她跟厲神醫一起走了嗎?”

  皇帝開口,聲音亦如這夜裡的空氣,沒有一絲溫度。

  卞驚寒沒做聲,厲竹卻是眉心一跳,适時地上前一步,對着皇帝一鞠。

  “啟禀皇上,事情是這樣的,聶弦音的确跟神醫回了午國,也才這兩日來的大楚,因為上次被鬼魂附身一事鬧得三王府裡的人都對她敬而遠之,她不願意回王府,所以,神醫就讓她先住在這裡,此處就是神醫的房屋,而且......”

  說到這裡厲竹頓了頓,看了一眼卞驚寒,“而且,王爺也不想讓聶弦音知道自己大婚的事,所以......”

  皇帝微微眯了眸子,看着厲竹,“你是誰?”

  厲竹垂眸颔首:“回皇上,民女是神醫的未婚妻玲珑。”

  人群中的卞鸾聽說是玲珑,不由地盯着厲竹上上下下地瞧。

  切,一般般嘛,也沒比她強多少嘛!

  “神醫人呢?”皇帝又問。

  “回皇上,神醫有事忙去了。”

  皇帝沒再多言,神色不明。

  待現場清理好,衆人散去,已是半個時辰以後的事。

  大家都走了,秦心柔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

  很想過去呆在卞驚寒身邊,可她又不敢,這個時候,人家将她當殺人兇手、當仇人看呢。

  秦義也伫立在風中沒有離開。

  半響,過來攥了秦心柔的胳膊,“我們走。”

  秦心柔雖不情願,卻又隻能依賴秦義一人,畢竟不比在午國,在大楚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唯一的親人,隻有秦義。

  “去哪裡?回三王府嗎?”

  “回三王府找死?”

  秦心柔癟癟嘴,不做聲。

  管深帶人将幾個三王府暗衛的屍體也收拾走了。

  最後,院子裡便隻剩下了卞驚寒、厲竹和卞驚瀾。

  見卞驚寒坐在那裡曲了膝蓋,手肘撐在膝蓋上,雙手掩面,肩膀在顫,厲竹連忙拉了拉卞驚瀾衣袖,示意他走吧。

  卞驚瀾看了看卞驚寒,不放心。

  厲竹幹脆就拉了他的手,拽着他出了院子。

  卞驚瀾剛準備斥責她,便聽到院子裡男人隐忍悲恸的哭聲在靜谧的夜裡依稀傳來。

  **

  與此同時的一處橋洞下,弦音蜷縮成一團,冷得直打哆嗦。

  耳邊一遍一遍回蕩的,是那兩個府衛的話。

  此時王爺正跟七公主拜堂呢......

  拜堂?

  她彎彎唇角。

  跟七公主拜堂?哪裡的七公主?

  午國的嗎?

  不然,為何秦義來了?府衛不是說讓她找秦義的話,等大婚禮成之後去找秦義本人嗎?

  午國七公主......秦心柔。

  原來,今日一早禮花就不斷,幾乎放了一整天,絢爛了大半個京師的天空的禮花,是三王府放的。

  也是她傻,其實那個方向,可不就是三王府的方向。

  這樣的排場,這樣的手筆,尋常百姓家誰做得出來?

  難怪今夜不過來,洞房花燭、春宵苦短,如何抽得了身?

  其實......

  她也清楚,娶秦心柔必定不是他所願,他必定是逼不得已。

  最讓她受傷的,不是這個。

  而是,他的欺騙。

  他為何要騙她?

  那天她已經跟他說得那般清楚明白,讓他不要騙她不要騙她,這是她對他唯一的要求,他卻還是跟她撒了這麼個彌天大謊。

  她想,或許他覺得反正她十月懷胎出不了門,不知道外面的事。

  待到她孩子生下來了,再知道這件事,跟現在知道這件事就完全不一樣了。

  現在知道,可能會堕掉孩子,可能會離開他,一旦孩子生下來了再知道,有個孩子牽絆在那裡,她不妥協也得妥協。

  是這樣嗎?

  大騙子!

  枉她那麼信任他,枉她不要生她養她的父母,也要跟他在一起,甚至為了他生下這個帶着三月離病毒的孩子。

  最最諷刺的是,他在拜堂,她在逃命。

  若不是小蘭,若不是那個她不知道姓名、不知道長相的暗衛,若不是他們二人以命相護,她此刻早已葬身火海。

  是誰?

  是誰要這般置她于死地?

  她想了想,腦殼兒疼,想要她死的人,似乎不少。

  現在怎麼辦?

  她很茫然。

  腹中懷着孩子又不能縮骨,現在讓她堕掉孩子,她又舍不得,讓她做小,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她又絕對做不到。

  何況那個男人還是一個大騙子!

  當然,還有很重要的一點,跟在他身邊,真的是危機四伏。

  她已經那般謹慎了,還是防不勝防,差點丢了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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