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源？！”
“沒錯，水源，芷江有個支口，這裡的水流是沐陽城青柳河水的源頭，這西北之地，本就水源匮乏，這條青柳河是沐陽的主要用水來源，将剩下的那兩個投到這個支口處，我就不信，他們能防的住。”
“投放到水源..林大人，那兩個人現在還是活的！”就是直隸所的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了。
“那又如何，染了瘟疫的人，還能活嗎？早些幫他們解脫對他們來說，是幫他們。”
這是殺人，還幫他們？果然這讀書人能說會道啊，死的說成活的，造這麼說，那兩個人還得感謝他。
不過，這林大人說的也是，反正得了瘟疫也活不成，早死早超生。
“林大人，這水源一旦染了瘟疫，那沐陽城可能一個都跑不了...”這..
總算還有人說了句人話。
“哼，都是叛賊，他們要怪，隻能怪川西王，怪葛家！若是川西拿下，你們就是大功一件，榮華富貴就等着享福吧，難道你們想一輩子呆在這地方，京都的繁華，你們不想去見識見識？”
加上林宏志手裡，有特權能調動長良直隸所，這些人猶豫之間，最終還是按着他說的去辦了。
林宏志對川西，或者說對林家，已經喪心病狂了。
縱是林霜語和易九兮都未能想到，人一旦骨子裡壞了，就真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隻有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出的。
兩天，林霜語幾乎就埋頭在藥草和資料堆裡，終于讓她理出來一點頭緒，毒總有解決之法，世間萬物，陰陽協調，相生相克，瘟毒雖來自瘟疫，可到底還是毒，是毒，隻要找到正确的法子，就一定能解。
“其他地方的不知道，但是大夏這些年發生的瘟疫，整理出來，來來回回，大緻上就是這幾種，而這幾種中，隻有這瘧疫和現在瘟毒的症狀最接近，将瘟疫制成毒，的确是個高手，可萬變不離其宗，這毒性還是會跟着本源的病竈走，這一點是改變不了的，按着治療瘧疫的法子去控制現在的瘟毒，我試了試，目前看，好似有點效果，但是要根治卻還的配出解藥，我猜，大宛那邊應該也是覺得這次瘟疫和瘧疫相似，所以按着瘧疫的法子進行了治療，這才得到控制...”
林霜語辛苦兩天兩夜總算有了點收獲，雖然離配出解藥還早，好歹有個方向了。
“能控制住，就能争取時間，但是在這之前，不不能先把自己累垮了，先休息下，明日就要出發，路上邊走邊想法子。”易九兮看着林霜語現在的樣子，着實有些心疼。
“恩，按着這個藥方，讓那兩人先用上，已經過了兩天，他們身邊的人暫時還沒有出現症狀，可能并未傳染，但不能大意，至少三天，三天過後，如果沒有症狀，就可放心了，但願沒有。”這也是他們決定明天晚上再走的原因。
雖說她現在配的藥能暫時控制住瘟毒，但是能維持多久，她沒有把握，在沒有配出解藥之前，這心一直是懸着的。
有一個夜幕降臨，百姓們的情緒已經穩定了許多，不再像之前要出城避難了，這裡畢竟是家，不到萬不得已，誰願意離開家園？
夜幕下，沐陽城外，兩個黑影站在青柳河旁看着月光下泛着盈盈磷光的河水靜靜而立。
“沒想到，一介書生，卻如此心狠手辣。”
“誰說不是，不過這種人，心狠卻沒什麼實力，活不了多久，倒也不必在意，這次他倒是幫了我們一樣忙，那丫頭是百裡嘉華的女兒，這兒出了亂子，消息散出去，他總會露面吧。”
“這一招引蛇出洞，您用的高明，不過咱們不出手相幫，就憑那些人，恐怕連長良城都出不了。”
說這話的人個頭比旁邊的略矮，一邊說，一邊輕輕搖頭，好事說的與他們完全無關的事。
這一城百姓的性命，在他們眼裡就如蝼蟻一般。
“我可是什麼都沒做，不過是順水推舟...若非...何須如此麻煩，現在咱們不便動手，也隻能這麼做了。”
“再忍忍吧，咱們這次出城主要是為了百裡嘉華，為了秘宮，這些天下紛争，與我們何幹？”
“走吧，咱們靜觀其變。”
兩個黑影消失在青柳湖畔。
而扁方，銀星也收到消息，顧不得夜深，驚醒了易九兮。
“主子，有人幫直隸所的人出城，出城之後，不知所蹤，我們的人連邊都沒摸到。”
邊都沒摸到，是何等高手？
易九兮眉頭緊鎖，莫非這件事還有旁的人牽涉其中？那就麻煩了。
“什麼時候的事？”
“消息到現在差不多剛好兩天！”所以對方若是要做什麼，恐怕也已經得手了。
“去往什麼方向？”阻止不了了，最少能做些防範。
“沐陽！”
“銀星，你親自去一趟長良，直接把林宏志拿了。”易九兮沒有過多思慮，這林宏志如此不安分，暗中還有不明高手，他不能冒險，這次出城又做了什麼事？
心裡有些不安！
這種不安是有預感的，第二天天沒亮就收到沐陽城傳來的消息，沐陽城發生瘟疫，這次不是城外，不是一兩個，而是城中百姓，大面積突發。
“都怪我，直接将他拿下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易九兮後悔莫及。
林霜語揮動馬鞭，冷聲罵道：“混賬東西，他究竟做了什麼？”
她知道，易九兮沒有直接動手，是顧及林家，想要拿住他的證據，王爺尚且念着他還姓林，念着祖父曾經在他身上的一番心血，還抱着一絲希望這件事與他無關！
可有些人偏不把自己當人看！
直隸所銀星已經安排了人，已經可以确認，長良直隸所的人林宏志能調動！
“快到沐陽城了，來報信的人說，沐陽城一夜之間有近半數人都染上了，我已經讓銀星去拿人了，到時候就知道了。”
易九兮知道她着急，他也一樣着急，近半數百姓，可想而知城裡現在什麼情況。
葛老将軍早就在城門口迎着了，遠遠看到易九兮和林霜語直接就迎了過去。
“老将軍，怎麼回事，城中情況如何？”
易九兮下了馬幾步就上去了，看着葛老将軍的臉色就知道情況有多糟糕。
“王爺，是水源出了問題，事發之後，老夫立刻讓人去問詢情況，這些染病的人都用了青柳河的水，老夫下令讓人順着水源去尋…結果發現兩具浮屍…”
能這麼快弄清楚，多虧林霜語走的時候交代過，若是發現瘟疫，一定要第一時間弄清楚患者吃過什麼碰過什麼去過哪裡見過什麼人…這才讓他們這麼快發現一個共性。
“現在情況如何？”林霜語也問了句。
“按着王妃走之前交代的，凡事染了瘟毒的，立刻隔離接觸過的人也都單獨安置了，派了大夫給他們瞧。”
老将軍一邊領着人進去，一邊說着城中情況，真的是一夜之間啊！
那兩具浮屍大夫确認過了，身上都有瘟毒。
“老将軍處置的非常好！可告知百姓，青柳河河水不能碰了？”
“已經讓人将青柳河沿岸都封起來了王爺王妃放心，可現在…該怎麼辦？”
是瘟疫也好瘟毒也罷，治不好對百姓來說就沒區别。
“老将軍别急，已經有控制的方子了，先穩住情況再說！”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入城了。
城中如預料的一樣，街面上幾乎沒人。
林霜語最先去看的是那兩具浮屍，看過之後從未有過的大怒。
“是活沉！”這兩人的确是染了瘟毒沒錯，但是并非因為瘟毒而死，而是溺水，不是失足溺水，是被人活生生沉水而死，屍體不會說謊。
活沉！？也就是這兩個人是被人故意淹死在青柳河的源頭…青柳河是沐陽城用水的重要水源，誰這麼歹毒的心思？
老将軍瞪着眼看向林霜語，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誰這麼喪盡天良？！若是沒有解藥，到時候沐陽城的百姓就都要命喪于此了！
這麼多條人命啊！
“将這兩具屍體焚燒後就地深埋！”林霜語閉上眼交代了一句。
大家都隔着距離看着，不敢靠的太近，老将軍一揮手，幾個捂的嚴實的士兵過來将放置浮屍的木闆擡走準備去處理了。
“老将軍，按着這個方子，讓人煎藥給所有染了瘟毒的人先服用，接觸過的人暫緩，現在藥不夠，王爺已經讓人去望月城和其他地方調了，我們一定能渡過難關，沐陽城一定不會成為康城！”
林霜語調整了一下心情，将能控制病情的方子交到老将軍手中，看來他們要去康城的事隻能暫緩。
首先。他們的保證川西的子民平安！
沐陽城發生這麼大的事，望月城收到消息，林宏圖說什麼也的跟來。
“怎麼辦，這些藥材未必夠啊，這時候要成川西以外的地方收集藥材更加困難！”東西怕是入川西都難。
童光年看着好不容易湊到的藥材，一共也就這麼幾車，急的嘴唇都起泡了。
“先把這些送過去，咱們再想想法子！”嶽老也同樣着急，可着急沒用！
好端端的怎麼沐陽也染上了，那是不是川西其他的地方也有可能，這點藥材隻能解決燃眉之急，這可怎麼辦？
“嶽老說的對，先把這些送過去，咱們再想想法子，剛才看的這些藥材，好些連咱們都能熟知藥名，命不是難求之物，想想法子，總會有辦法解決的。”發生這麼大的事，林老太爺怎麼可能坐得住。
“幾位老先生别急，可能讓在下看看方子？”
聞信趕來的樓十九這會也不那麼講究了，這都啥時候了，若是川西出事，他們樓家也的跟着倒黴。
對，樓家！差點給忘了，樓家生意遍布天下，别人弄不到，樓家未必弄不到。
童光年連忙将方子遞上去，“樓當家的過目。”
樓十九接了方子，一現在的穿着打扮，與當初林霜語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可是變化很大，雖然都是頂級的料子，可也沒當初那般誇張了，看過方子，不由神情一邊，連忙擡頭看向林宏圖，“林公子未蔔先知啊。”這上面寫的藥材，竟有一多半都是這位小林公子托他收集的。
現在應該差不多都在路上了，彙豐商行雖然在收縮，但要弄點藥材還不至于太難。
什麼意思？衆人看向兩人。
“若是這些藥材，幾位老先生大可不必太急，藥材應該差不多在路上了，林家五公子真乃神人也。”當初聽說瘟疫，他便想着奇貨可居屯些藥材一備不時之需，所以市面上各色藥材都屯了一些，但是這瘟疫遲遲沒有破解之法，也就不知道要用那些藥材，他總不能可能全運到川西來。
那日，這位林家五公子和雲家公子來找自己，給了自己一個單子，讓他幫忙準備這些藥材，說是林家要備些，數目還不小，他還以為，林家與他一樣的想法，正好手上屯的有些多，就應下了，有深意大家做。
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