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巨響,緊閉了數千年的殿門應聲倒地,沒有半點楊塵,除了這一聲響動,再沒别的動靜了。
這一聲巨響之後,周遭一片寂靜。
這..占星殿開了...
塵封數千年後,終于開了...
盡管殿門大開,玄城的人包括伯賢德這一城之主都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靠近。
除了禁锢之力的約束還在之外,便是懼那大開殿門的人。
這人的實力,絕非他們所能想象的。
“城主!”
老婦人和老頭收了傷,不敢再貿然上前,隻能擔憂的喊了一聲,雖然門開了,可城主情況究竟如何,他們也心中沒底,剛才這一下,讓他們對這的禁锢之術愈發忌憚。
“無礙!”
依然是簡短的兩個字回答了,聲音平緩不帶任何情緒,究竟如何,隻有他自己知道。
此刻的他,雙腿不停的顫抖,手也在微微抖動,強撐着才沒讓自己的姿勢過于難看。
擡頭看着被打開的占星殿,這裡并不大,裡面也沒有過多的布置,屋内中央,一個碩大的圓台,四周空無一物,沒有任何燈火,屋内卻一片通透。
順着光源擡頭而亡,屋頂一片滿是星辰的穹空,便是在如何處變不驚,老城主也不免臉色大變。
不對.....這...好似不能稱之為老城主了。
不知是何緣故,原本老态龍鐘的老人,悄然之間,變成了一個偏偏公子,看着最多也就二三十的年紀,眉目清秀,幾分俊朗幾分邪魅,依然一頭白發,可即便如此,也不顯半點老态,反而...有種别樣的俊美之感。
那一雙灰暗的老眼,也變成了攝人心魄的美目,的确很美,深藍色的瞳孔,泛着淺淺的幽光,眸光流轉間,扣人心弦。
嘴角輕輕上揚時,帶着幾分邪幾分冷還有幾分魅惑。
無疑是個俊的讓人不敢直視的發光體,哪裡是什麼老頭。
不過,這種不敢直視還夾雜着生人勿進的冷漠。
再仔細看,除了發色,瞳孔的顔色,還有...氣質之外,這張臉,這輪廓五官...像極了一個人,幾乎是一個模子,墨清簡!
視乎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一樣,男子擡手看了看,又低頭打量了一眼,随機淡定嘀咕了一聲:“是時候了嗎?”
他終于不用在時隔百年就換一番姿态了,在這世道的軀體,終于成行了,也不知,軀體現在何處,沒關系,等他看過天象之後,差不多真身就該蘇醒了,而這幅虛體就會消散。
“華錦,你若臨世,我也必将降生,等着我來找你吧,等這一天...太久太久了。”
再擡腳,占星殿内再無任何異樣,如履平地沒了半點阻礙。
男子進入占星殿之後,便擡頭觀望,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笑,輕聲自言自語道:“不愧是你的手筆,這占星殿的屋頂可是另一番世界,外頭卻絲毫不顯山露水。”
說完登上圓台擡頭而亡,依然沒有任何阻礙。
低頭收笑,又是一聲輕聲歎息之聲:“一如既往的幹脆。”
不管是在哪裡,是否記得前塵過往,她的脾氣依然如此。
有人沖破禁锢之術,便認了對方的本事,不會再橫加一手,這裡便任你來去自如,這灑脫的性子...狡詐的外表下,其實比誰都磊落,所以...從小就是個吃悶虧的傻子。
華錦,這世上,在無人如我一般知你懂你,不是嗎?
“你真的臨世了嗎?”
擡頭看向穹空,星辰閃爍,雙目卻突然迷糊以來,隻能隐約看到幾顆不同尋常的性子,待要細看,卻是一陣頭暈無需!
果然,這身體終究不屬于這裡,便是虛體也不過片刻之間...
看來,是剛才不自覺動用了龍息...這才催生了虛體,虛體顯現,也說明他的真身載體要蘇醒了,看來,這占星殿還的再來一次,不過下次再來,不用這麼麻煩了。
還想再強撐一會,傳音交代幾聲,可惜力不從心,罷了,回頭再找他們便是,不見他出去,這裡他們一年半載也進不來,禁锢之力被沖破,短時間内,威力猶在,不管他在何處蘇醒真身,都足夠他趕過來了。
隻盼着,這真身别太...讓人失望,化錦,可是最喜美色啊...
平白生出一股忐忑之感,這還是頭一遭。
想着想着身體已經慢慢化為虛無,虛無飄渺等待消散時,不經意心口一陣絞痛,隻見已經虛化的俊連出現了一抹換亂和驚詫,随後就消失不見了。
占星殿開啟,眼看着人進去,一個時辰過去,卻再不見人出來,也沒有一點動靜。
旁人依然不敢靠近,禁锢餘威猶在。
老頭和老婦人還有雲長使卻是忐忑不安中忍不住伸頭打量。
“瘋婆子,城主怎麼還沒出來?”
“老木,站在這,已經能看到占星殿内的大緻景象了,為何沒有城主的影子?”這占星殿攏共就這麼大,殿門大開,一覽無遺,除了屋内中央的圓台,再無他物。
剛才他們還看到城主就在那圓台上,怎麼片刻之間就不見了。
以為是城主用了什麼幻術,也沒在意,可這都一個時辰過去了,依然不見蹤影,他們又進不去,不能一探究竟,隻能幹着急。
若是旁的地方,就是城主消失再久,他們也不會在意,可這不是旁的地方啊,是尊主留下禁锢術的地方,誰知道這占星殿内是不是還有别的什麼東西。
“兩位前輩,殿門打開,動靜太大,玄城的人都知曉了,城主再不出來...”那伯賢德也未必鎮得住,浮屠城已經毀了,玄城不能再出什麼岔子。
“你去處理,這裡有我們二人守着,城主不出,任何人休得靠近,告訴那玄城城主,若是誰敢輕易靠近,休怪我二人不客氣。”
雲長使對這兩位,不敢有半個不字,連忙點頭應下。
占星殿中究竟發生了什麼,誰都不知道。
翌日清晨,林霜語醒來時,身旁之人早已不在,立刻睜開眼滿臉無奈,不用看,肯定是不早了。
知道人家是想讓她多睡會,也隻能無力怪罪了。
“王妃醒了!”大雙聽的動靜立刻進來伺候。
林霜語下床點了點頭,幹脆懶得問什麼時辰了,“外頭雪停了嗎?”屋子裡生了火,依然清冷的很,披着袍子準備洗漱,今日要啟程回去,不能再耽擱了,否則這大冷天的,晚上沒地方落腳。
“雪停了,但是風大,王妃還是多穿點,昨夜下了一夜大雪,今晨起來,雪積的老厚了,王爺說路上難行,便推遲一日再回去,正好來了客人。”
難怪這丫頭不急不慌的,推遲一兩日也無妨,他也趕了一路回來的,在這多歇息一天也好,“什麼客人?”
他們的客人,該是不多。
一邊伺候洗漱,一邊回着話,如今大雙的動作可是越發麻利了。
“奴婢也不知道,哦對了,六安跟着那位客人一道回來的,王爺說不讓叫您,等您醒了再告訴您,現在王爺正在書房招待呢,王妃隻管收拾用了早膳再去不遲。”
六安帶回來的客人?林霜語手上動作停頓了下,眉目微動,卻沒着急前去。
索性都晚了不差一時半刻。
六安帶回來的客人,怕也不是一般人...該是羌穹人吧。
“二師兄怎麼樣了?”能讓林霜語記着醒來便問一聲,這雲胤傑天天在人家跟前晃動不是沒作用啊。
“小雙在那伺候,王妃且寬心,奴婢瞧着,今日早晨精神好多了,昨夜可是折騰夠嗆,到快天亮,這熱才消退下去,這雲公子可是精神十足,一宿沒睡,聽的六安回來,非要去看看,好歹讓王爺吼住了乖乖窩着休息。”
搖了搖頭,林霜語無奈一笑,“退熱了再喝幾服藥就沒事了。”本來身體底子就不差,就是這次折騰的有點過,才會嚴重些。
六安帶回來的客人,正是紅嬰。
這紅嬰也是屬實膽大,身為羌穹主帥,竟丢下幾十萬兵馬,跑到這西北之地來了,萬一大夏知道,怕是會不予餘力的攻打漠北。
再說,他也不怕易九兮為難他。
的确是意外,這位羌穹統帥,倒是有些魄力。
川西王?果然聞名不如見面,的确風采過人,一看就知道是個人物。
雙方打過照面之後,便你來我往的明着打量,書房内較為安靜,安靜的六安站立不安,雙方氣場都有些強大,他一個小人物,能不能出去啊,反正他已經将人帶來了,至于...其他,他屬實管不到。
好在,王爺和王妃都不是亂來的,總不至于真的給這紅主抓起來吧。
“本帥來的唐突,打擾王爺了,這次來,并無其他,隻是來尋一個人,還望王爺給予方便。”直截了當,一句多餘的客套話都沒有。
易九兮端茶示敬,幾分随意,“大駕光臨,蓬荜生輝,你是來尋六安所說之人?不巧,正好病了在養病,紅帥别急。”
五宗之事,的她點頭,便是羌穹統帥,若是她不讓見,這為幻宗強者,羌穹統帥,便見不不到雲胤傑。
不過不妨礙他如實告知。
病了?紅嬰絲毫不疑,因為對方無需搪塞,這裡是他的地盤,他若不想讓他見到誰,不需要推托之詞。
這川西王,雖是第一次見,卻能看透幾分。
加之路上所聞幽州之事,更是不敢小觑,聽說...還是開啟星域之力的強者。
“好強大的幻息!”
門口,林霜語緩緩而來,來時,刻意解開了所夢珠,讓天歌幫着瞧瞧,這位幻宗高手究竟多厲害,紅主...在幻宗或者羌穹意味什麼,她不知道,但是從六安的描述來看,不是簡單人物。
林霜語聽着,不由眉頭一動,擡腳邁入書房。
“聽聞有貴客臨門,原是羌穹主帥,失禮了。”
易九兮看着款步而來的林霜語,眉目不自覺輕柔幾分,多睡會,果然起色好,擡手,迎着人示意坐在自己身旁。
易九兮的表情變化,沒有逃過紅嬰的雙目,主要是人家根本沒有掩飾之意。
這男人寵妻寵的如此正大光明不覺丢人的也實屬罕見。
不怕人說川西王夫綱不振?
“久聞王妃大名,不親自來才是失禮!”果然名不虛傳,至少這氣度便是女子中罕見的。
說起來,她而今還是這川西兵馬統帥吧,女子如此強悍,川西王着實...非同尋常男子啊。
“來者是客,剛才門口遠遠聽着,紅帥不遠千裡而來,是為尋人?”
明知故問,趕巧了,她也是個喜歡開門見山的。
“正是!不知王妃和王爺,可否行個方便?聽說人病了,正好紅某略同醫術,可代為瞧瞧。”
紅嬰面色不改,一如既往的面癱。
心裡暗道,這裡..究竟誰做主,一時有些把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