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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五章 意外(補更)

嬌術 須彌普普 4181 2025-01-22 09:53

  因為董家臨時告知這一個消息,範堯臣的自辯折,幾乎全部要推倒重來。

  然而也幸好有董家的這個管事半路得見了鞏縣縣衙外的突發之事,不然等到這自辯折遞得上去,範堯臣便是想要反悔,也再無機會。

  他細細問了那人許多問題,全數記錄下來,複才道了謝,請對方回去。

  此時已是接近醜時,萬籁俱靜,範堯臣卻是猶不能睡。

  他不但不能睡,還一反這幾日常态,把幾名慣用的幕僚全數召了進府,将自己今日得知的消息同衆人說了。

  一人計短,衆人計長。

  當真生了民亂,同隻是旁人彈劾,全不一樣。而民亂又分大亂、小亂,若是隻有數十人,也能勉強說得過去,可這上千人圍聚于衙門外頭,還鬧出了人命,并不是輕易能解釋得了的。

  董家的管事常常往返與京城同河中,對路徑甚是熟悉,可即便如此,最多也就是與急腳替前後腳到。

  鞏縣出得千人規模的民亂,又招緻流血,不管是當地、臨縣官員也好、皇城司差官也罷,聽得消息之後,探明來龍去脈,第一時間就會往京城送信。

  急腳替雖然比常人行路快,畢竟是後發。探得清楚之後,衆人還要拟寫奏本,就給自己争取了時間。

  隻是一旦奏報鞏縣送入銀台司,轉進政事堂,想也知道,眼下在裡頭的黃昭亮、孫卞又會拿此做什麼文章。

  眼下宮中并無動靜,外頭也不曾聽得什麼消息,想來鞏縣的事情還未傳入。不過算算時間,最晚也就是這一兩日了。

  趁着楊太後還不知情,範堯臣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從此事當中摘得出來。

  今日不過是常朝,不需要楊太後列位。幾人徹夜未眠,好容易在天亮時把一份新的自辯折寫了出來,又附上了相應佐證。

  等到一應處置完畢,一名幕僚癱坐在了椅子上,歇了幾口氣,對着範堯臣道:“參政今次必要小心……”

  其餘人盡皆附和。

  今次之事,又危又急,險之又險,一旦應對失當,想要再行扭轉,十分困難。

  怕的不是這一次被辭位外出——以範堯臣的能耐,尚還不至于此——怕的叫楊太後在心中埋下懷疑的種子,今後不再信任這一個“範卿”,不再信任範黨。

  範堯臣并不回話,隻叫衆人回去歇息。

  他收起了奏折,換了一身朝服,喝了口濃茶,複又用冷水洗了把臉,這就朝着宮門而去。

  為官數十載,被彈劾的次數數不勝數,縱然今次比以往都艱難,可範堯臣半點都不畏懼。

  他已是做好了準備,竭盡全力,施盡所能,迎接就要到來的狂風驟雨、電閃雷鳴。

  ***

  儀門官已是進去通禀,範堯臣站在殿外,心中複又仔細想了一會進得殿中之後,該怎樣同楊太後,并自辯的叙事次序。

  與他預計的稍有不同,自己在皇城外請求陛見,宮人進得去之後,竟是很快就出來回話,傳他入宮。

  楊太後居然半點也沒有猶豫,就宣見了他,沒有把他晾在宮外以顯示不滿——這是從前在位者常用的警示之法,數月以來,楊太後已是學得很是純熟。

  範堯臣原本是準備在宮外等候半個時辰甚至更久,正好重新整理一下思緒。誰曾想進宮進得這樣快,反倒打亂了他的計劃。

  果然,這一回又是沒等片刻,儀門官就出得殿外,請他進去。

  出乎意料的是,垂拱殿中已是站了許多人。

  不但黃昭亮、孫卞、吳益等人在此處,兩府官員泰半也到得齊了,除此之外,禦史台的言官們,竟是也站得七七八八,所有人都不再說話,而是看着殿門外的範堯臣走進來。

  數十道目光,如同利箭一般。

  不知是不是錯覺,範堯臣竟是品出了幾分殺氣。

  他心中立時“咯噔”了一下。

  不是害怕,更不是發憷,這樣的陣仗,他半點不放在心上,隻是覺得十有八九,最壞的事情已經發生。

  多半是鞏縣的奏章已經送入宮中,黃、孫二人正借機據此攻讦。

  楊太後之所以這樣快同意自己的請見,怕是也想看看此事當要如何處置。

  範堯臣捏緊了拳頭,隻掃了一眼,目不斜視地朝前頭走去,站定之後,複才向楊太後行禮問安。

  幸好得了董令的示意。

  他屏住呼吸,快快在心中将自己要辯解的話又過了一遍,提起氣,打算等楊太後一問,不要遲疑,立時就擺得出來。

  楊太後并未讓他久等,很快就道:“範卿,你可是已知鞏縣民亂之事?”

  範堯臣深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

  他張嘴要回話,那一句想了不下數十遍的奏事之語正纏繞于喉嚨,才要吐出舌尖,卻聽上頭楊太後又道:“各地衙門行事怎的如此不謹慎!早知如此,你應當要提早通令各縣衙門,叫他們做好準備,怎能草率而行,倒叫眼下難得的一樁好事成了壞事!”

  楊太後的口吻喜氣洋洋,當中并無半點為難,也無半點生氣,倒是透着一股子親近的埋怨。

  範堯臣莫名其妙,硬生生把那話語又吞得回去,險些因一口氣把自己噎住。

  他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也不知如何回話,隻好轉頭看了看周圍人的面色。

  吳益一臉的鐵青,黃昭亮倒是顔色如常,而孫卞則是眼觀鼻、鼻觀心,一臉的木然。

  至于其餘重臣,面上多半也是沒有表情,隻有幾個帶着笑,另有立在右邊的言官們,臉上或是冷然,或是冷嘲,或是憤怒。

  有幾個人見得範堯臣望過去,甚至用憤恨的眼神瞪了回來。

  初生之牛犢,又是烏台上的鴉鵲,範堯臣自然不會計較。

  可他心中卻如同被架在火上燒一般。

  究竟是怎麼回事?

  滿殿看了一圈,也無人說話。

  範堯臣隻好向楊太後回道:“臣驽鈍,不知太後所言乃是何意。”

  這一回,他一擡起頭,卻見得階上站着個有些陌生,偏又有些熟悉的身影。

  是一名身形高大的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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