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說着劍眉緊緊的擰在了一起，手也無意識地敲着桌子。
楚玉越聽越覺得像是直郡王動的手。
心中莫名的出現了一種恐慌。
這是她這麼多年唯一一次極度期盼四爺登上皇位。
不知何時，他們這些兄弟之間，竟然可以揮刀相向。
楚玉這一刻對于這件事情又有更深刻的認知。
如今朝堂上的局勢亂七八糟，楚玉真是看不明白。
但是楚玉知道，她跟四爺這些年得罪的人可不少。
其實楚玉從前的時候，還真沒有盼望着四爺登上皇位。
她想着，四爺做一個閑散的王爺也挺好的。
心說，若是四爺能夠推舉太子登上地位，然後四爺有這樣的一個功勞，太子至少會保證他衣食無憂過完一生。
可如今看來太子真的可靠嗎？
太子每次看着自己的眼神，都讓楚玉覺得心裡發涼。
他真的不會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來嗎？
再者，自家四爺如今已經是除了太子之外爵位最高的人了。
試問，未來哪一位皇子登基，會不忌憚四爺？
更何況他生了三個兒子，還占了一個守護星的名頭。
簡單的打個比方，今日若是有皇上暴斃，沒有能夠登基的皇子，守護星的位置，怕是會成為百官推舉的下一任帝王任選。
再有，之前胖胖忽然之間生病的事情，給楚玉的打擊也挺大的。
在這之前，她一直想着，四爺的兄弟們不會卑劣到将刀揮向孩子。
可是她的胖胖不就遭了别人的毒手了嗎？
那個八阿哥若真是奪嫡成功了，他們這一家真的有活路嗎？
這般想着，楚玉忽然扯住四爺的袖口問道：“爺，這一次你站在哪一方？”
四爺見她似乎眼睛裡面滿滿的都是慌亂，也歎了一口氣，将楚玉抱到了懷裡，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玉兒不要擔心，外面的事情爺會處理好的。”
四爺忽然有些後悔同她說這麼多的事兒了，說的多了，非但沒什麼用處，反倒讓自家玉兒也跟着一同擔心。
楚玉見四爺哄孩子一般，皺了皺眉頭。
她很想知道四爺的立場，現在是還想要推舉太子，還是說他想要那個位置。
曆史上雍正，是在太子被廢了之後，才開始奪嫡。
也就是說在康熙四十七年之前，他一直在支持太子。
在那之前，他也并沒有表現出特别大的野心，反而很是實幹。
也因此，獲得了康熙爺的好感。為他後面的奪嫡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可現在的四爺不一樣，他已然很受康熙爺的重用，很多時候似乎比太子管轄的事情還多。
四爺他還能夠保持着一顆初心嗎？
權力越來越多的他會不會也會被康熙爺忌憚呢？
隻是四爺沒有想要跟自己談論這些事情的意思。
楚玉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及其認真的道：“爺，玉兒一直有句話想同您說。”
四爺低頭看她，幫她理了理頭發，“嗯，你說。”
楚玉深吸了一口氣：“爺，皇阿瑪…他如今正值盛年，身子好着呢。玉兒覺得，他需要的是輔佐他的兒子，而不是取代他的兒子。”
四爺震驚這樣的話是從楚玉的嘴裡說出來的，緊接着又反應過來直接将楚玉的嘴給捂住了：“你這丫頭膽兒怎麼就這麼大？什麼都敢說！”
楚玉眨巴眨巴眼睛，四爺這才将放在她嘴上的手拿了起來，又道：“若是有外人在，萬不可胡言亂語！”
楚玉猛地點頭：“爺放心吧，玉兒有分寸的。”
又道：“您心中作何想，玉兒不知道。
但是玉兒想，咱們要先做一個好兒子，接下來再做兒臣比較好。
如今這件事情，不知皇阿瑪是個什麼态度，爺一定要小心呀，玉兒真的好擔心你。”
四爺聽他軟軟的說些這個，心軟的一塌糊塗，接着點了點她的腦門兒道：“放心吧，爺不會有事的。”
見四爺這般說，楚玉知道他沒有将自己的話看得太重。
但是沒有關系，隻要四爺聽進去一些便是了。
以自家四爺的聰慧，在至關重要的選擇時候，他能想起自己話來，說不定就有用。
接着楚玉又歎息了一聲道：“不知皇阿瑪知曉太子被刺殺的事情，會怎麼看。”
這件事情，怕是康熙爺也不好受吧。
她跟四爺能想到的康熙爺會想不到嗎？
一個兒子向另外一個兒子揮刀子，任何一個父親都應該接受不了吧，不知道他老人家身子如何了。
四爺聽了這話久久不語，隻是良久之後歎了一口氣。
……
乾清宮。
“逆子！逆子！”
康熙爺看着跪在下手，俨然瘦了好多的直郡王，眼睛裡面帶着痛惜與驚怒。
“皇阿瑪息怒。”直郡王說着磕了一個頭。
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隻是木然的看着前方，沒有聚焦似的。
“逆子！為了一個女人，你就要這樣折磨你自己？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看看你自己現在已經是個什麼鬼樣子了？”
康熙爺本來将直郡王叫過來是想要詢問太子一事，可看到直郡王如今這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身為父親，他又怎能不痛心？
“皇阿瑪息怒。”直郡王又是磕了一個頭。
康熙爺看着他這個模樣，張張嘴，半天也沒想起來要說些什麼。
而後捂着心髒靠在輪椅上大喘氣，似乎是有些難受的樣子，身邊的梁九功看到這情形立即到了跟前幫康熙也順着氣又看着下手，直郡王溫聲勸道：“郡王，皇上這幾日惦記着您都沒好好用膳了，您可要愛惜些您的身子才是啊，若是大福晉在天之靈看見您如今這個模樣也是不會開心的。您要抓緊振作起來才好呀。”
直郡王隻在聽到大福晉三個字的時候，神色略微變化了一些，然後整個人又是一副傻傻愣愣的樣子。
康熙爺看着這樣的直郡王，不由自主的便皺起了眉頭，這樣的老大真的還有心情去自殺，太子嗎？
隻是若不是他，又有誰會有這樣湊巧的時機呢？
“老大，你福晉的事情，你查的如何了？”
康熙爺問完了這句話之後，仔仔細細的去看直郡王的神色，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