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元歌已經繼續道:“其次,小女奉太後之名前來探視趙婕妤,今日是趙婕妤自己提出想要吃燕影金蔬,央求小女去做的,難道說小女有未蔔先知之能,料到了趙婕妤會提出這種要求,讓小女有機會下毒,謀害趙婕妤嗎?最後,小女做菜時,身邊一直有紫苑和趙公公随同,小女做過些什麼,他們都看得清清楚楚,可以為小女作證,證明小女從不曾下毒,更不曾謀害趙婕妤。還請皇上和太後娘娘明鑒!”
說着,福身下去。
“裴四小姐這些理由,恐怕并不能成立吧?且不說你是如何帶毒藥進來的——這日後自然能查出來——你說燕影金蔬是趙婕妤妹妹要你做的,但你常常出入寒露宮,經常能夠接觸到趙婕妤的飲食,生出下毒的心思也不足為奇,隻不過趙婕妤妹妹剛好想要燕影金蔬,給了你最好的下毒機會而已!至于你說的證人,”皇後微微冷笑,道,“裴四小姐,裴尚書是刑部尚書,你難道不知道大夏王朝的律令,奴仆不能為主人作證!你的貼身丫鬟的證詞,又怎麼能夠信得過?”
“紫苑的确是小女的貼身丫鬟,”裴元歌沉聲道,“但是,趙公公卻是太後的心腹,他總能夠為小女作證,證明小女的清白吧?小女從踏入寒露宮開始,趙公公就一直伴随左右,不曾有片刻稍離。”
皇後一怔,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她習慣性地把裴元歌和太後當做一體,在她看來,趙公公是太後的心腹,自然跟裴元歌是一夥的,當然不能為裴元歌作證。竟然忘記趙公公其實是萱晖宮的人,跟裴元歌本身并無關系,又是太後的心腹,宮中的紅人,他若為裴元歌作證,皇上隻怕是會采信的!
一直垂手而立的趙林點點頭,沒有多話,卻是默認了裴元歌所言。
太後心中一松,還好,還好她命趙林跟随裴元歌,在這個關鍵時刻成為證明裴元歌清白的證人!看看皇帝的神色,似乎微微有些舒展,應該是認可了趙林的身份,相信裴元歌不曾在燕影金蔬中動手腳。
皇後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咬咬牙道:“趙林整日跟随着你,他的話焉能為證?”
“皇後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趙公公是太後的心腹,你卻說趙公公也不能作證,難道是認為小女串通趙公公編造謊言,隐瞞真相嗎?”裴元歌眼眸中微現銳芒,靜靜地凝視着皇後。
說的雖是趙林,但趙林是太後的人,皇後若質疑趙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在質疑太後。
太後神色漸轉銳利,沉沉地盯着皇後,等着她的回答。
“哼,趙林原來的确是母後的心腹,但是自從裴四小姐你入宮後,就開始跟随裴四小姐你,恭敬有加,言聽計從,隻怕早就被你收買,跟裴四小姐你一條心了吧?隻是說幾句話,點點頭,幫你圓個謊,根本就不是難事!這樣的人又怎麼能夠證明你的清白呢?”皇後在拉太後下水和單純針對趙林之間猶豫了下,還是決定暫時撇清太後,先除掉裴元歌再說。
“皇後娘娘請慎言,趙公公是太後的心腹,小女何等何能,能夠讓收買趙公公?”裴元歌眼眸銳利,淡淡地道,“皇後娘娘這話究竟是在侮辱太後看人調教人的本事呢,還是在污蔑趙公公的忠心?”
聽皇後沒有趁機把她拉下水,太後剛松口氣,聽到這話,臉色又變了。
裴元歌是她的棋子,趙公公是她指派給裴元歌的心腹,現在皇後這話的意思,是說趙林被裴元歌收買。這樣一來,趙林不能為裴元歌作證尚在其次,但皇後的言外之意就令她惱火。她堂堂太後,指派給一個尚書嫡女的心腹,若是輕易的就被裴元歌收買,她這個太後的臉往哪裡擱?
皇後此言,分明是當着衆人的面打她這個太後的臉!
而趙林早就跪倒在地,悲憤地道:“皇後娘娘,奴才不過是萱晖宮的管是太監,若奴才有什麼地方得罪了您,您盡管下令将奴才處死,奴才也不敢有怨念,何必要這樣地侮辱奴才呢?奴才再不成器,一片忠心卻是蒼天可表,您這樣說,倒不如一劍殺了奴才來得爽快!”
周圍的妃嫔也在暗自搖頭,不相信趙林會投靠裴元歌。
的确,裴元歌深得太後喜愛,又得皇上看重,将來有着無限可能,但現在她還是一介白身,年紀尚幼,離入宮尚有一段時間。雖然皇宮裡的人慣于見風轉舵,但對于裴元歌這樣的情況,最多就是曲意順從,逢迎讨好,誰也不會在這時候就把全部的籌碼壓在裴元歌身上。尤其趙林還是太後的心腹,而現在裴元歌還要處處依賴太後,這時候背叛太後,被裴元歌收買,除非趙林腦袋被驢踢了!
當然,也許趙林的确是在附從裴元歌,為她圓謊。
但即便有這種可能性,也絕不會是因為趙林投靠了裴元歌,而隻有可能是趙林奉太後之名這樣做,也就是說,假如裴元歌真的與趙婕妤之死有關,那太後隻怕也脫不了關系。
一時間,衆人各有各的猜測,衆思紛纭。
看到衆人猜疑不定的目光,太後當然猜得到她們的想法,一時間又氣得仰倒,原本還覺得皇後沒有趁機把自己拖下水,尚有幾分良心。但現在看起來真是自欺欺人!裴元歌是萱晖宮的人,趙林是她這個太後的心腹,如果這兩個人被牽扯進趙婕妤之死,她這個太後又怎麼可能套得了嫌疑?
裴元歌本就是想借此挑撥皇後和太後的關系,見目的已經達到,便又道:“即便皇後娘娘猜疑趙公公,除此之外,還有人能夠證明小女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