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怕不是想要看春陽宮的風景,而是想要看看春陽宮的男主人吧?裴元歌心中冷笑。難怪李纖柔被青黛那樣譏刺也不肯離開,想必就是為了讓李明芯找過來,又特意挑的用早膳的時候,就是為了和泓墨來個不期而遇吧!不過,李明芯不可能指使得動李纖柔,這多半是宇泓烨的主意!
想要讓李明芯插足他們中間,給她添堵?
看着李明芯精緻的妝容,豔紅的衣裳,裴元歌心裡就覺得一陣不舒服。
即便她知道,泓墨絕不會多看李明芯一眼,更不可能對她中意。但有人觊觎她的丈夫,裴元歌又如何能夠高興得起來?尤其,這個人居然就這麼光明正大地欺上門,想要當着她的面勾引她的丈夫!真當她是死人不成?偏李明芯是個草包,聽不懂話,而李纖柔卻是打定主意要裝厚臉皮,隻怕趕是趕不走的。
好,既然你們這麼想要李明芯見泓墨,本皇子妃就大發善心,讓你見!
裴元歌暗暗咬牙,心中打定了主意。
待會兒,她要不把李明芯氣得跑出春陽宮,她就不叫裴元歌!
正在這時候,外面響起了腳步聲,以及隐隐約約喊九殿下的行禮聲,顯然是宇泓墨回來了。李明芯頓時眼前一亮,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去看窗外,隐約看到九殿下身着一襲黑紅皇子正裝,束冠佩玉,雖然看不到臉,但就這樣一道身影,就帶着别人遠不能夠有的倜傥風華。
“怎麼?皇子妃房裡有人?”宇泓墨在窗外立定腳步,聲音突然變得極為惱怒,“不是說了皇子妃身體不适,需要好生休養嗎?什麼人這麼不懂規矩沒眼色,居然敢去打擾皇子妃的清靜?來人,給本殿下把這些沒規矩的賤婢拖下去重打二十大闆!”
聞言,裴元歌心中暗笑。
她才不信泓墨會不知道房内的人是李纖柔和李明芯,肯定早有人去報信,泓墨卻故意這樣說,分明是在指桑罵槐,又故意說得這麼大聲,就是為了讓李纖柔和李明芯難堪。
木樨很快就回答道:“回九殿下的話,奴婢們怎敢去打擾皇子妃的清靜?是七皇子妃攜李小姐前來。”
“原來是這樣!”宇泓墨說着,掀開簾子進來,目光一掃,看到床前的李纖柔和李明芯,忙做出一副慚愧的模樣,道,“原來是七皇嫂在元歌房内,我不知道,還以為是哪個賤婢不聽話,竟敢違背我的吩咐,前來打擾元歌的清靜,這才忍不住罵了幾句,不想竟是七皇嫂,真是得罪了,七皇嫂可别見怪!”
李纖柔明知道宇泓墨是在拐着彎兒罵她,卻也不好說什麼,隻能道:“自然不會。”
看到宇泓墨進來,李明芯忙站起身來,嬌聲道:“九殿下。”
她今日裝扮得如此明豔,又是這麼一身乍眼的大紅衣裳,九殿下定然會被她吸引住目光的!
然而,就在這時候,裴元歌忽然咳嗽一聲,輕聲道:“泓墨,你回來了!”聲音輕細,卻極為柔婉動聽。說着,起身披了件罩衣,下床走到宇泓墨身邊,伸手為了整理着衣裳上的褶皺,又取出繡帕,幫他擦拭額頭的微微寒意,半是埋怨半是嬌嗔地道,“幹嘛回來得這麼急,都出了一頭的汗!太醫不是說了,我身體沒什麼大礙,隻要靜養着就好了嘛!”
宇泓墨微微挑眉,眼眸定定地看着裴元歌。
元歌一向是重規矩的人,除了兩人獨處外,從來不會叫他泓墨,尤其當着不熟悉的人,更加不會如此親昵。而且居然幫他撫平衣裳上的褶皺,還幫他擦汗……依照他昨晚的行徑,害得她今晚起不來床,連請安都誤了,元歌應該會闆着臉不理他才對。
現在元歌居然對他這般溫柔體貼?太不對勁兒了!
而且還故意說這樣話,似乎他是為了急着回來見她才會急得滿頭大汗……雖然他的确是着急回來,但元歌絕對不會說出來的……宇泓墨忍不住轉頭去看了下窗外,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成?
宇泓墨定定地看着她,眼眸中閃爍着疑惑,似乎在說:“你在搞什麼鬼?”
裴元歌則還了他一個俏皮的眼神。
看到裴元歌去砰九殿下的衣裳,還伸手去觸摸九殿下的額頭,李明芯心裡就忍不住燃起一把火,該死的裴元歌,居然當着她的面這般勾引九殿下,真不要臉!她卻不想自己這樣跑到人家家裡,想要勾引别人的丈夫更加不要臉,隻想要壓過裴元歌,讓九殿下看到她。
因此,李明芯又揚高聲音,喊道:“九殿下,我是李明芯!”
“哎喲,泓墨!”裴元歌卻恰巧在這時候身體一軟,整個人朝着宇泓墨倒過去,緊緊抱住他這才站穩,然後才羞赧地道,“對不起,剛才我突然腳軟,沒撞疼你吧?”
宇泓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忽然潋滟一笑:“沒有。”
随即打橫将裴元歌抱起,朝着床邊走過去,柔情脈脈地道:“不是說,你身體不好,就在床上歇着,别下來走動嗎?怎麼還是跑了下來?元歌,這樣我會擔心的!”不管元歌為什麼這樣做,既然她要宴席,他就陪着她!再說,原本還擔心早朝回來,會被昨晚精疲力盡的元歌追殺,現在美人居然主動投懷送抱,溫香軟玉滿懷,他要是不抓住機會,那才是傻瓜!
兩人這番恩愛缱绻,頓時狠狠地刺痛了旁邊兩個人的眼睛。
對李纖柔來說,她和元歌都是是非纏身的人,又前後大婚,七殿下對她冷落暴戾,而九殿下對元歌卻愛若至寶,這鮮明的反差,簡直就像一根刺,牢牢地紮在她的心底。裴元歌和九殿下越是幸福,似乎就越發襯得旁邊的她黯淡落魄,凄涼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