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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風中起舞 第201章 左右

世婚 意千重 4697 2025-02-21 09:57

  吳亨人還未到,就先笑道!”二哥你在做什麼?老遠就看到你又作揖又的躬的,你光是跑來看看茶水也能得罪陸二嫂?說說,你又做什麼啦?”吳襄笑道:“我又多嘴得罪了她。”

  陸緘不動聲色地上前與林謹容肩并肩站定了,笑道:“阿容沒那麼小氣,定是你說得特别難聽。是不是,阿容?”

  林謹容隻笑不語。

  吳襄就道:“誰說她不小氣?我不過說了她的丫頭兩句,她就牙尖嘴利的不饒人。為了息事甯人,我不得給她作揖?”

  桂圓拔着茶具出來,适時賠笑道:“都是婢子笨拙。”

  吳襄就往後頭走:“不說了,反正我賠過禮啦。”

  吳亨就道:“看我二哥這脾氣,從來就隻顧一時快活,到處得罪人。還望賢伉俪莫要與他計較才是。,…

  陸緘淡淡一笑:“他的性情我知道。”随即回頭望着林謹容道:“走罷。”

  不多時,五丈樓送了席面過來,他三人略略吃用了一些,說了一會閑話,就自散了去。

  日影西斜,晚風送爽,馬車不緊不慢地走在街上,頗有幾分悠閑的意味,林謹容調整了一下姿勢,盡量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敏行,明日我想回一趟娘家。”

  陸緘道:“一起去吧,我去了這許久,就昨日送小七弟回去的時候略微停了一停,也該過去給長輩行禮問安的。”頓了頓問道:“阿容,先前吳襄怎麼得罪你了?”林謹容早有準備,笑道:“你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氣,非得要借他那些古物給我。我自是不要,他就說我古闆小氣之類的一扯就扯到了我父親,我沒和他客氣狠狠說了他兩句。”陸緘的手指輕輕敲了幾下矮幾,似是信了:“他這個脾氣,實在是讓人頭疼。你可知道他在京中是做了什麼才誤的大事?”

  林謹容道:“不知,這種事人家不主動說,也不好問。你知道麼?”陸緘道:“我是聽幾個同吳襄一起去應考的人說的一樣口無遮掩的老毛病。我們太明府有位榮老學士自來對家鄉人多有照顧,特意在豐樂樓請客,本意是想把吳襄他們介紹給座中客人。座中有位據說是武太師的什麼侄孫,人人都在吹捧,偏吳襄看不慣,借着酒意說了幾句混話,從而得罪了人,這才飛來橫禍。多虧榮老護着,不然隻怕吃的苦頭更大,有可能是一輩子前程盡毀。”

  沒想到會這麼兇險可吳襄那樣兒,真是沒有半點後悔和想不開的樣子,照舊的悠哉樂哉。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評述吳襄這性情了,林謹容不由歎了口氣:“人說吃一塹長一智,我卻看他并未就因此警醒多少。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看他要改掉這性情是難了。”

  陸緘贊同道:“但願他此生順當,多遇見幾個愛才惜才之人才好。”林謹容忍不住認真看了他一眼。這二人雖是朋友,但從來就不曾誰真的服過誰,陸緘一直都想超過吳襄,吳襄也不願意讓陸緘超過他。

  他們的友誼開始于互相的不服氣,并在互相競争中延續,難為陸緘還能有這種想法。

  那麼,日後他二人反目,又是為了什麼呢?是陸緘終于忍受不住吳襄的疏狂,還是吳襄忍受不住陸緘的過分認真和難纏?

  陸緘沒有放過林謹容這一瞥,有些不高興地道:“我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人。”他想赢吳襄不假,一直都很想很想赢,但他要的是正大光明的超越而不是期盼吳襄倒黴什麼的。可這種心思,他卻是無法随便出口的。

  林謹容自是不會承認她剛才有什麼想法的,便笑道:“敏行怎會這樣說?我以為你是哪種人?”陸緘沒再說話,也覺着和她說不來轉過臉去,正好看到縮在角落裡聽他二人說話的桂圓便冷冷瞪了桂圓一眼。

  桂圓不解,又怕又莫名其妙,想不透自己怎麼又得罪他了,分明自到陸家以來,她已經很小心很謹慎了。想了一回,才突然明白過來,這一瞪,隻怕是為着她之前附和吳襄說謊的緣故。于是又心虛地縮了縮,一雙眼睛死死盯着鞋尖不動,須臾脖子和背脊就僵硬得發酸發痛。

  林謹容看得明白,也十分樂意看到這種情形,便呵呵一笑:“桂圓,你過來給我打扇子。”

  桂圓大大地松了一口氣,能動總比不動的好,有用總比無用的好。于是堆了甜甜的笑,狗腿地挪過去,拿了扇子不緊不慢地給林謹容榻起來。她堅信,隻要把林謹容伺候好了,她的境地就不會壞到哪裡去,林謹容才是能左右她生死沉浮的那個人。

  待到回了陸府,進了二門處沒多遠,就見櫻桃領了幾個才總角的小丫頭,蹲在角落裡揀石子玩,叽叽喳喳的,笑個不停。芳竹便笑道:“櫻桃到底還是小,奶奶不在家,看把她給閑得樂得。”

  桂圓便小心翼翼地吹捧道:“那是我們奶奶仁厚,不然這丫頭哪裡敢如此放肆?”

  芳竹忙順着話頭吹捧林謹容:“是啊,奶奶的确是菩薩心腸,從不為難苛刻人。”

  陸緘瞥了林謹容一眼,表情意味不明。林謹容隻當沒看見,笑笑道:“讓那丫頭過來。”話音還未落,櫻桃就已經發現了她,屁颠屁颠地跑過來行禮:“二爺和奶奶回來啦?太太命人過來說,請您們一回來就趕緊去榮景居呢。這會兒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大奶奶、大姑娘她們全都在那裡,是說早上那件事。”然後湊到林謹容耳邊輕聲道:“二太太和老太太請罪了。”

  陸緘把這主仆幾個的動靜全看在眼裡,就道:“看來櫻桃玩的時候也是在辦差。”

  櫻桃聞言,眨了眨眼,甜甜一笑:“二爺,您說得是,奴婢就是專在這裡等您和奶奶的。有正事兒要做呢,奴婢哪裡敢偷懶?”她長得長手長腳,骨架子纖細,一雙眼睛又圓又亮,看着可愛單純至極。

  陸緘一時找不到話回答她,便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道:“你做得很好,你們奶奶會賞你的。你想要什麼?”難得他會誇贊下頭的人,櫻桃的眼睛亮了起來,轉眼卻道:“奴婢不要賞,隻要奶奶高興就好。”

  “你先去同荔枝說,我們回來了,先去榮景居,讓她不要等我們吃晚飯。”林謹容心裡由不得的帶了幾分歡喜,努力五年多,手下這群人終于漸漸有了成效。

  櫻桃應了一聲,快步去了。林謹容一邊走,一邊低聲對陸緘道:“二嬸娘同祖母請罪了。”

  陸緘抿了抿唇,低聲道:“那麼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了。”宋氏絕對想不到,她這一請罪,會引發什麼樣的結果。否則,她一定不會輕易請這個罪,而是會盡力把罪責都推到下頭人的身上去,但這世上又哪裡會有後悔藥吃的?

  二人到了榮景居,才發現除了陸建中和陸紹仍然還在附近的州縣招佃客,不曾歸家外,陸三老爺、陸經、陸綸、陸繕也都在坐。陸老太爺和陸老太太并肩坐在榻上,二人的表情都是一樣的端凝和氣,看不出什麼特别來。

  倒是下頭的人,各有各的精彩。林玉珍一貫的臭臉,陸雲面無表情,宋氏一臉的自責,呂氏忍辱負重,塗氏忐忑不安,陸三老爺坐立不甯,陸經的眼珠子靈活地轉來轉去,陸綸百無聊賴,陸繕在發呆,元郎和浩郎趴在一旁吃果子。一聽到他二人的腳步聲,就個個兒都多了幾分活氣,齊齊擡起頭來看向他二人。

  林玉珍氣不打一處來。大事當頭,他二人還一去就是這麼久,真是太不懂事了,正要開口申斥,就聽陸老太爺淡淡地道:“回來了?”陸緘和林謹容忙上前行禮問安。林玉珍瞅了空子又要開口,陸老太爺又道:“茶肆那邊還順利?”

  林謹容笑答:“很好。敏行給我出了好幾個主意。”

  陸老太爺滿意地捋了捋胡子,笑道:“就是要這樣才好。擺飯吧。”擺飯?前頭說的事兒都還沒個結論呢,怎麼就突然要吃飯了?這可不是老太爺的風格。一屋子的人十分不解,但沒一個人敢提出任何異議。女人們迅速行動起來,須臾,就裡外擺了兩桌,照舊分男女入座吃飯。

  林謹容和呂氏都伺候得格外小心,陸老太太也不如同往日那般慈愛地讓她二人坐下,隻安安靜靜,一門心思地吃飯。她不發言,其他人也不敢發言,塗氏幾番提了話頭,都被陸老太太一眼掃過去,吓得閉了嘴。

  須臾飯畢,林謹容和呂氏帶着丫頭們收拾幹淨了,對坐在外間小桌上吃飯。呂氏看了林謹容幾回,想說什麼,終究是沒說出來。林謹容也隻當作不知,埋着頭自吃自的飯。

  才斟放了碗,就聽陸老太爺道:“都吃好了罷,進來說話。”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

  呂氏的臉頰控制不住地跳了跳,垂着眼想了片刻,破釜沉舟地站起來往裡走。林謹容便緊跟了她,緩緩入内,看她婆媳待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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