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付過七大姑八大姨,姚氏趁隙抓了個機會把許櫻哥弄到一旁詳細詢問:“他待你可好?那兩位待你又如何?”
許櫻哥微笑道:“那兩位待我麼,實在不能說不好,雖不曾做得太明顯,但一直都在壓制他,就是皇後娘娘今日也是敲打他的多。.他麼,我不怕。”
姚氏聽得皺起眉頭:“怎麼說的?你不怕他?這丈夫是要用來怕的?你不怕他又有什麼好得意的?”
許櫻哥的笑容凝不住,認真道:“娘教訓得是,女兒知錯了。”
姚氏沉默片刻,低聲道:“早間你在禦前說的話你父親也和我說了,他……雖混賬,好歹還曉得在人前護着你,多往寬處想,日子長了,『性』子磨了,總會好起來的。我是不怕你虧待自個兒,但過日子不能總這麼下去。”頓了一頓,低聲道:“早些生個兒子吧。”以康王和康王妃的身份處境來看,最恨就是『亂』了嫡庶,這府中嫡庶也絕不能『亂』。
若是日子過不好,這抱着兒子也不見得就能有所改善,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兒子身上,那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許櫻哥苦笑:“一切順其自然。”她不刻意避免,卻也不會刻意去求,有了便善待,沒了也不失望。
“什麼叫順其自然?”門簾被人從外頭大力掀起,“啪”地一下狠狠砸在門框上,許杏哥倒豎柳眉大踏步走進來。一把扯住許櫻哥的手,罵道:“你個沒出息的!”
許櫻哥想起之前她曾闆着臉叫了紫霭同綠翡過去說話,曉得她大抵都知道了,便好脾氣地笑着:“姐姐覺着我這幾日做的事可有什麼地方不對?”
許杏哥将纖纖玉指用力戳上她的眉心:“我沒說你這幾日什麼地方做得不對,回家報喜不報憂也是常理。但我和你說,什麼叫順其自然?這兒子你必須生!非生不可!”
許櫻哥側頭讓開那一指禅,故意和她作對:“那要是生了是女兒怎麼辦?姐姐怎地就這般瞧不上我?不靠着兒子難道我就收不服他?”
“女兒也好呀。”許杏哥見她躲開,狠狠白了她一眼,倒也沒有繼續追擊,平和下聲音道:“隻要有了孩子。你便不覺着那些人有什麼稀罕了。什麼都沒孩子好。”
觀念絕然不同,許櫻哥曉得對于這件事,她永遠也在這個時代找不到共同者,所以并不打算說服誰,便隻是微笑着應了好。許杏哥便拉着她傳授經驗:“那這些日子你可記得了,不要吃生冷寒涼之物,不要吃難克化的……”
姚氏微笑着坐在一旁看她二人說話。偶爾『插』上兩句話,忽聽得紅玉在外喊了一聲,道是又來了兩位本家的輩分高望的老人,大『奶』『奶』請她出去。姚氏趕緊起身理了理衣裳鬓發,快步走了出去。
一縷日光透過半垂的湘妃竹簾『射』了進來,把鶴膝桌上的茶水照得氤氲生煙,許櫻哥看着許杏哥生動的眉眼。隻覺得出嫁不過兩三日的光景。卻似是與她分離了幾年那麼久,感慨之餘轉換了話題:“姐姐可知那張幼然是怎麼回事?”
許杏哥微微一怔:“張幼然?”聽着這名字同康王府早前嫁出去的那兩位縣主名兒差不多,但聽上去卻是陌生得緊。
許櫻哥忙提醒道:“說是最小的妹子,一直就被小五牽着,宣側妃領着,我看那模樣兒有些不太對勁。那日宣側妃一直挑着我同她說話,被世子妃給打斷了。這兩日我不是不想問,但總覺着怕行差踏錯。不敢讓丫頭們『亂』張口。”
若是張儀正體貼,哪裡還需要去問旁人!這混賬東西,許杏哥心裡隐然有氣,卻不敢再給許櫻哥添堵,忙應道:“待我回去幫你問,你别『亂』問了。”
許櫻哥有心想問她武進的事情,卻又不敢問,便再換了個話題:“之前怎不見三嬸娘?”
許杏哥捂着嘴笑了起來:“她麼,生病了。”
許櫻哥吃驚道:“前兩日她不是還活蹦『亂』跳的?”
許杏哥輕輕抿了一口茶,輕聲道:“三叔父有意收了雲霞。”
“雲霞不是鳴鹿和鳴鶴?”許櫻哥越發吃驚:“父親怎麼說?不是不許随便收房裡人和納妾的?”
許杏哥的臉上微微飛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什麼,三叔父子嗣單薄,身子又不好,三嬸娘常常生病,『性』子乖張,不能盡人妻之職,又愛打罵五郎,不是慈母行徑。隻是房裡人,照顧一下起居。”
這二人不和已久,分房而居也是一兩年的事情了,這不是秘密。到底事關長輩,許櫻哥不好細究,便隻好道:“雲霞是家生子,不是三嬸娘那邊的人,她願意?”
許杏哥冷笑:“肯定是不願意的,但這由得她麼?不懂得好歹的,以為離了她便不成?她若曉得好歹,便該收斂了,否則日後有她受的。”
許櫻哥不知這事兒的具體真相如何,姚氏和許衡在中間『操』作了多少,許徕又知道了多少,為什麼會挑在這個時候下這樣的決心。但卻知道,這興許是冒氏最後的機會。
“開席啦。你們倆還在這裡說什麼悄悄話,好幾個長輩才問起你們呢。”黃氏笑眯眯地自外間進來,将兩個小姑拉了出去。
這回門宴辦得豐盛熱鬧,與許家往日低調的作風截然不同。許櫻哥頗有些意外,許杏哥輕聲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賀王為帥,軍權在握,康王才與許家聯姻,正是留守在京牽制賀王的好布局。既然已經上了賊船,哪裡還能低調下來?
所以康王府和皇後待她多有禮遇。所以張儀正竭力在人前和她扮演恩愛,許櫻哥默然,終于還是忍不住問起武進:“姐夫那裡……”
許杏哥微笑:“他呀,不怕,最多就是無功而返。”
“喲,說什麼那,這麼歡喜?”忽見冒氏打扮得素素淡淡地走了過來,親親熱熱地往許櫻哥肩膀上一靠,同時微微不善地看了許杏哥一眼。
誰也沒料到她會出來,許櫻哥笑道:“聽說三嬸娘身上不爽利。正想着稍後過去看一看呢。”
冒氏冷笑道:“我要再不出來,這日後隻怕沒人記得我是誰了,五郎的母親又是誰了。”
她的聲音不小,周遭同時『射』過來好幾道疑『惑』的目光,許櫻哥同許杏哥都垂下眼不再說話。冒氏站了片刻,諷刺地彎着唇角自去了。
酒過幾巡,氣氛漸熱。客人漸『亂』,便有女眷紛紛尋着許櫻哥說話,同輩的嫂子還要鬧着灌酒,許櫻哥這幾日着實有些疲累,之前在宮中更是不亞于打了一場仗,雖則耐心回答長輩親戚,但總歸是『露』出了倦容。更有些酒意上頭。許杏哥見狀。便笑着替她求饒,有要灌酒都替她喝了或是擋了,黃氏則趁機将許櫻哥扶到了後園,道:“安樂居中還是老樣子,今早才使人收拾過,二妹妹可先去歇着,等到差不多了自會來叫你。”
許櫻哥感激地謝過黃氏:“二嫂還是先回去吧,今日客人不少。都是至親,讓你和嫂嫂忙夠了。要是有空還是抓緊歇一歇的好,我這裡沒有事。”
黃氏見她雖有醉态,眼神卻極清明,便笑着交代了兩句自回了前頭。許櫻哥不想回安樂居,便扶了紫霭的手一起在園子閑步,得知綠翡把康王府跟來的婆子招呼得極好,不由微笑道:“和她說,雖要吃得高興,但不要把人給灌醉了,回去難看。若是出醜挨了家法,也是我的罪過。”
紫霭笑道:“那婢子這就去說。”
前頭有個亭子,四周迎春花開得潑辣耀眼,又有蜂蝶環繞,藏在幽深僻靜處,許櫻哥指指那裡:“我在那裡歇歇散散酒氣,等你回來。”言罷自往前頭去了。紫霭見她腳步穩健,也就放心自去。
許櫻哥才坐了片刻,就見許扶分花拂柳地走了過來,兄妹二人四目相對,都有些激動。
“哥哥還好?嫂嫂和家裡都還好?”許櫻哥微笑着迎了上去,許扶深深看了她一眼,沉聲道:“極好。你,如何?”
許櫻哥笑道:“不錯。”時間寶貴,她壓低聲音把趙璀之事細述了一遍,道:“哥哥可知他家出了什麼事?”
許扶歎了口氣道:“都在說趙侍郎貪墨,估計是逃不掉的,這事兒你不要管了,你管不上。”想了想,終究還是把趙璀在公主府中所做的事兒說了。
許櫻哥半晌無言,隻能苦笑而已。父債子還,子債父還,就是這麼一個理兒。
“趙璀那邊我……”許扶才開了個頭,就聽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許扶怔了怔,不及交代便轉身快速離去。許櫻哥抿了抿唇,繼續坐在亭子裡裝醉靜候,等了片刻不見有人過來,記起不遠處有條小徑鮮少有人走動,指不定人是往哪裡去了。于是起身出了亭子,撥開一旁倒垂下來的迎春花,順着滿是青苔的小徑往園子深處走了進去。
走不多時,便看到綠柳蔭下獨立着一個人,正是素服裝扮的冒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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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莫名很招口舌,感覺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為了好心情,決定宣布三個好消息。
第一個是《世婚》的繁體已經出了好幾冊,簡體即将上市(簡體裡面有番外);
第二個是《天衣多媚》的繁體大概在3月初上市;
第三個是《良婿》的繁體在前段時間已經簽出去鳥。
下面是每日必然的感謝時光,我的好運離不開可愛的你們。
感謝班太的日誌的27個平安符,土蛋子、迦南、小熊1990的香囊,宅在家裡忙看書、魔幻雨滴的2個平安符,蒂努薇爾、草頭青、lillian00、偶住長江頭、素食小豬、小院子、yingzi9999、chieh-g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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