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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446章 人生在世要認命

澹春山 意千重 3588 2025-02-21 09:58

  裴融起身往外,身後傳來很大動靜,像是什麼東西掉落到地上,他也沒管,不回頭地繼續向前。

  李姨娘聞聲而入,張惶失措:“侯爺!您這是怎麼啦?世子!不好啦,侯爺暈厥過去了!”

  裴融不慌不忙:“白日裡大夫開得有應急用的藥丸,喂一顆就好。”

  李姨娘急了:“世子不能走啊,妾身心裡害怕,侯爺年紀大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

  “那也是命。”裴融停下腳步,回頭淡淡地道:“姨娘最好有所準備,待我入宮之後,說不定父親還會氣死急死,屆時你先喚大夫,再叫少夫人幫忙,總能把後事辦好。萬一辦不好,那也是命。人生在世要認命。”

  “……”李姨娘震驚到無以複加,“世子為何說出這樣不吉利的話?”

  裴融冷酷地道:“該發生的總會發生,與說出來與否并無太大關系。父親此刻暈厥,你也不必慌張,慢慢就習慣了。”

  “世子!”李姨娘眼睜睜看着裴融就這麼走了,急得沒辦法,無意識地抓着安樂侯的手一陣猛掐。

  “幹什麼!你個蠢貨!”安樂侯痛“醒”過來,氣呼呼地道:“我養的好兒子,果然鐵石心腸!”

  “到底怎麼回事啊,侯爺!”李姨娘撲過去,淚水漣漣:“妾身隻是個婦道人家,什麼都不懂得,你們這樣死啊活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不該問的别問!”安樂侯耷拉着眼皮有氣無力地道:“你去給我盯着,看他接下來都在做些什麼!”

  知子莫如父,他倒要看看裴融是不是吓唬人的。真跑進宮裡向皇帝禀明此事,那是瘋子才會做的事吧!

  李姨娘很為難,揪着衣角不出聲。

  “還不快去?”安樂侯生氣地咳嗽着,“簡直反了,你也不聽我的話麼?”

  “妾身乃是内宅尋常婦人,初來乍到,哪裡敢去盯世子爺的梢呢?”李姨娘絮絮的念叨:“讓人看到,還不知會說出什麼難聽話,少夫人也不是好相與的……”

  “我讓你去看向光做什麼,和少夫人是否好相與有什麼關系?你扯她做什麼!”安樂侯大發雷霆。

  李姨娘委屈巴巴地往外走,辦法是人想的,她做不到,讓家中相熟的管事去看看總是可以的。但安樂侯是真奇怪,明明不喜歡檀悠悠,還不許她提。

  有病!當真有病!而且是大毛病!

  裴融回到書房,當真坐下來寫和離書和析産書,寫好又叫廖祥簽字畫押做見證,還讓小五幫着收拾進宮要穿的衣裳,忙忙碌碌的,搞得很有那麼一回事。

  李姨娘收到消息,又将此事報給安樂侯知曉:“真在做,沒騙您。”

  安樂侯氣得臉嘴鐵青,正想着該如何應對,裴融來了,将和離書和析産書各遞一份過去:“父親看看,以便心中有數。天亮之後兒子會請街坊鄰居做見證,再送去衙門備案,這事就算了結

  。”

  安樂侯一瞅,那合理書寫得情真意切、依依不舍的,析産書也是明明白白,大到鋪子田畝,小到銀兩古董,就連一塊石頭都分好了去向,并不是一時之間突發奇想随便弄了糊弄自己的,當即就想撕爛了事。

  裴融淡淡地道:“父親想撕就撕罷,撕了痛快,兒子方才一共抄了四份。”

  “……”安樂侯老淚縱橫,這是真冤家啊!

  李姨娘要勸,卻被他給打發了:“下去!這裡沒你的事兒!”

  李姨娘委委屈屈退出去,安樂侯瞪着裴融道:“我賠禮,我真心賠禮,隻要她接受,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可是兒子不想委屈父親呢。”裴融繼續堅持。

  “扶我起來!我親自去尋她賠禮!”安樂侯掙紮起身,卻被裴融摁住:“父親消停些吧,半夜三更的,我怕吓着她們娘兒倆,萱萱還那麼小,受不得驚吓。”

  “我還老了呢……”安樂侯的聲音又小又委屈。

  “現在,請父親将那兩封信的内容說給兒子聽罷。”裴融恍若未聞,步步緊逼。

  安樂侯磨蹭許久才道:“第一封信,說了你和國丈府鬧的事,你總是報喜不報憂,有大事總瞞着,生死攸關也不吭氣,我看了很是後怕……怪兒媳婦不肯與我說,她一個年少的婦道人家,能做什麼?盡瞎鬧!也是運氣好,不然真是害了你!你若有個三長兩短的,為父也不能活了!”

  裴融眼看話題又要跑偏,提醒:“父親的心兒子知道,請您繼續說正事。”

  安樂侯瞪他一眼,壓低聲音怯怯地道:“信裡又說,陛下在你身邊放了探子……為父真是日夜不安,就怕你們年輕不懂事,做出什麼犯了忌諱的事,惹得龍顔大怒,抄家滅族……”

  “父親多慮了,我們隻有家,沒有族。最多就是我父子二人一死而已,其餘族人也是陛下的宗族,安全得很。”裴融有一說一,怼得安樂侯幹瞪眼,咳嗽一連串。

  “第二封信,說了知業和從前那件事,又說檀氏懷恨在心,先是弄死了知業,再一心隻想把你哄好了一起對付我,想讓我不知不覺、悄無聲息地死去。你自來嫉惡如仇,還如此寵愛放縱她,為了她,整個人都變了,定會被她蠱惑蒙蔽……我能怎麼辦……”

  “所以您就天天瞎折騰?能得什麼好處?隻是讓萱萱娘更反感您。要我就天天哄着她,她心軟。”裴融氣死了,有心想說他爹真是一家獨大太久,啥叫沉得住氣和有手段都不懂,又怕把人給教壞,難收拾,隻能硬生生忍下來。

  “隻有兩天兩夜而已,而且我是真病了,真被吓壞了,她讓大鵝叼我是真有其事對吧?她把知業弄死也是真有其事吧?這叫心軟?”安樂侯生氣地道:“你終于肯承認她确實煩我、嫌棄我啦?你就護着她!看我病得要死,吓得半死也不肯說她半句不好。你是色令智昏!你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安樂侯抱怨着,又劇烈地咳嗽起來,同時還往上翻白眼。

  裴融長歎一聲,塞顆藥丸到他嘴裡,坐等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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