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山洞裡待了兩日,于第三天的早上離開。
廖茵茵的狀态已經好多了,傷口也已經慢慢在愈合,隻要活動不太劇烈,便沒有大問題,不過當然,體力還是跟不上,趕路很艱難,楊炎隻能讓她自己有一會兒,然後又背着她走一段。
用了半天的時間,才從樹林裡走出,回到山道上。
然而從這個位置再到圓音寺,又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靠廖茵茵自己走回去是不可能的,楊炎背她也不妥,一來她不願意,二來路途太遠,就是體力再好的人也撐不住。
兩人便隻有在路邊等。
過了小半個時辰,終于有馬車路過,楊炎将車攔下,花高價買下,這才得以順利回到圓音寺。
進寺時,已經是三更時分,寺内僧人已睡下,到處黑漆漆的,先前廖家住過的禅院已有别家在住,楊炎隻好帶着廖茵茵進了自家所住的院子。
楊炎離開三天,顧知夏和楊張氏正在為之懸心,這麼晚了也尚未休息。
“炎兒,你可回來了,要是再不回來,我跟你祖母就要請寺裡的師父們意思下山找人了。
”
“讓您和祖母擔心了,對不住。
”楊炎歉然道,“三小姐受了重傷,不得不在山下休養兩天,所以給耽擱了。
”
顧知夏見他沒事,心也就放下了,随即朝廖茵茵看過去,上下打量了兩眼,不由心生同情。
“三小姐也算是命大了,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相信往後定會越來越好的。
”這是安慰之語,亦是肺腑之言。
這孩子委實處境艱難,要是往後的日子還一直不順的話,豈不是太可憐了?
廖茵茵笑了笑,颔首道:“承夫人吉言,希望如此。
”
接着,顧知夏将自己的房間讓了出來,給廖茵茵與她的侍女居住,自己則去隔壁與楊張氏擠擠。
聽聞廖茵茵的遭遇後,楊張氏也是既同情,又憤怒,皺眉道:“那劉氏也太狠毒了,平日苛待嫡女也就罷了,竟然還雇兇殺人?
這是長了一顆什麼心腸?
”
顧知夏歎氣道:“正因為三小姐是正統嫡女,劉氏才要除掉她,畢竟她死了,就沒有人跟二小姐争了。
”
這種内宅争鬥,她聽說過也經曆過,一點不覺得奇怪。
“可憐三小姐尚未出嫁,還是要回到那個狼窩裡去。
”
說起來,這就是這個時代女子的悲哀了,在出嫁之前,就是死也得死在娘家,出嫁後,死也得死在婆家,終其一身,就沒有自己的選擇。
要是在現代,在家裡受到這樣的虐待,完全可以搬出來,自己一個人過。
而廖茵茵實際上又何曾不想離開廖家呢?
她甚至想離開帝都,一走了之,隻是她還有些事沒辦完,必須回去。
進城後,楊炎擔憂道:“三小姐,你身上的傷還需要休養至少半個月才算好些,可廖家明顯不是個養傷的好地方,你确定要回去嗎?
”
“我不回去,也沒有其他地方能去啊。
”廖茵茵苦笑道,“放心吧,料想那劉氏也不敢在府裡,明目張膽地對我動手,我會處處小心,沒事的。
”
“那好吧。
”楊炎雖然放心不下,但她都這麼說了,自己也不好再多言。
這時,顧知夏走了過來。
“炎兒,你送三小姐回府吧,她的傷沒好,需要人護送,不能馬虎。
”
“不用了,我……”廖茵茵剛想要拒絕,便被楊炎搶先道:“我也正有此意,那您和祖母先回相府,我送完三小姐再回去。
”
“好。
”顧知夏看了廖茵茵一眼,轉頭上了馬車。
楊炎回頭一看,卻見廖茵茵正盯着他看,目光有些複雜。
“這樣看着我作甚?
我隻是在盡一個朋友應盡的責任,沒别的意思,你别誤會啊!
”
廖茵茵笑着搖搖頭,說:“既如此,我就沒誤會喽。
”
随即,由侍女扶着進到馬車内,心情越發是五味雜陳了。
回到國公府時,夕陽已經西斜,寒風在如血的殘陽中呼嘯着,将廖茵茵身上的鬥篷吹得翻飛起來,寒氣侵襲入體,凍得她猛然一抖,之後連忙拉住鬥篷,将身子裹緊。
楊炎走過來,面帶憂色又問:“你真的沒問題嗎?
”
“沒問題,”廖茵茵的心一下子變得暖和,“我自己進去就行了,你回去吧。
”
鑒于他們倆之前傳過謠言,如果親自送她進去,難免會再度引起熱議,楊炎也隻有止步于此了。
“我看着你進去了再走。
”
廖茵茵微微一愣,突然間竟然有些心跳加速,這隆冬的天裡,耳根也在發熱。
“好吧,我,那我先進去了。
”
進門後,廖茵茵的心依然在狂跳,發熱還蔓延到了臉頰上。
侍女見她臉紅,忍不住打笑道:“小姐,您怎麼臉紅了?
是不是讓楊少爺給感動的?
”
廖茵茵趕忙擺正神色,白了她一眼,嗔道:“胡說什麼?
我這是,是被風刮紅的,跟誰也沒關系。
”
接着,主仆倆往後院去,準備回寝院。
可沒想到的是,經過大廳門口就被攔住了去路。
“你還知道回來?
”
甯國公頂着張國字臉,十分不悅地瞪着廖茵茵,像在看仇人一般。
而他身側站着的,正是滿面怨毒的劉氏。
“父親。
”
廖茵茵福了福身,瞟了劉氏一眼,心知是她趁自己不在,又給甯國公上了眼藥。
“女兒回城途中遭遇變故,受了傷,這才耽擱回來的時間,并非故意晚歸。
”
甯國公哼了聲,厲聲道:“你晚歸與否我可以不追究,但你設局陷害琳琳,害得她被人玷污,此等惡毒行徑不可原諒!
”
“父親,此事不是您聽到的那樣,原是二姐先要害我,我才出手反擊的!
”廖茵茵平靜地說道,看似是在解釋,實際上隻是淡然地陳述事實,因為她很清楚,甯國公壓根不會聽她解釋。
“誰先想害誰,為父沒興趣知道,現在的結果是,你害得琳琳蒙受恥辱,敗壞我廖家的顔面!
”
他最在乎的,就是“顔面”二字。
“原本我以為,你是三個孩子裡面最乖巧懂事,不會惹禍的,可想不到,你原來是最難訓的那個,今日為父不好好教訓你,看來是不成了,來人,上家法!
”
廖茵茵攥緊拳頭,卻沒有說話,也沒求饒。
倒是一旁的侍女忙跪下道:“老爺,三小姐受了重傷,差點喪命,如今還虛弱着呢,可經不住家法啊!
您饒了她這回吧!
”
“虛弱?
”劉氏突然冷笑出聲,兩隻眼睛惡狠狠地瞪着廖茵茵,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剝了似的。
“看她這臉色紅潤得跟塗了胭脂一樣,哪裡有半點虛弱的樣子?
她害得我女兒身敗名裂,心裡正歡暢呢,心腸狠毒至極!
”
很快,家法就被搬了上來,正是一張長凳、兩根闆子,以及一條皮鞭。
廖家的家法,就是杖刑與鞭刑。
“你自己選一樣!
”甯國公說道。
廖茵茵動也不動,隻是安安靜靜地看着他,眼裡充滿不忿與倔強。
她這位父親從來都是不講理且沒有腦子的,劉氏說什麼他便信什麼,别的事都不在乎,但一旦傷及他與廖家的臉面,便直接翻臉不認人,絕不輕饒,是以,她很清楚,自己根本沒必要多言。
甯國公見她冥頑不靈,頓時越發火起,直接撿了皮鞭,呼哧一下,重重地甩在廖茵茵身上。
他是個練家子,手勁兒大,隻一下,便将廖茵茵身上的衣物打爛了。
“老爺開恩啊!
”侍女哭着大喊,但沒有用,緊接着又有第二鞭打了過來。
廖茵茵吃痛,卻不能躲,也不能還手,因為她即便不受傷也不是甯國公的對手,受了傷就愈發不是,根本逃不了。
或許,她真是命苦吧?
逃過一劫,終究逃不過第二劫?
“住手!
”一道帶着怒氣的喊聲傳來。
卻是原本該已經離去的楊炎大步走了進來。
“楊少爺?
”侍女大喜過望,忙大聲求救:“您快救救小姐吧,她還有傷啊,如何經得起這頓鞭子?
”
楊炎走過來,打量了廖茵茵兩眼,見她身上已有鞭痕,不由劍眉一皺,險些當場發怒。
但他壓住了怒火,用平靜的語氣對着甯國公行了個禮。
“晚輩拜見甯國公。
”
“楊公子有禮了,”甯國公将鞭子丢回盤子裡去,緩和神色,“不知公子來我府上所為何事?
”
楊炎答道:“我來看看三小姐。
”
“哦?
”
不單是甯國公,劉氏也十分驚訝。
“實不相瞞,今日是晚輩将三小姐送回來的,隻不過晚輩不想叨擾了您與家人,便沒有進來,打算回去。
”
楊炎說着,故意朝劉氏那邊看了一眼,又說:“但我忽然又記起來,之前聽人說,三小姐在府裡總是受人欺負,遭人迫害,我恐她回來後又被人刁難,無法好好養傷,所以唐突上門。
”
“想不到,這一進來就撞見您在對她用刑,甯國公,雖說三小姐是您的女兒,您确實有教訓她的資格,但這用鞭刑,下手未免太狠了些,更何況她身上還有傷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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