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瀾隻覺心頭有火一拱一拱地往上冒,胸口也悶得慌,幹脆走遠一點,也不出聲,自行找了個空地睡覺。
李亮愣在原地,迷茫地看着她,這是怎麼了?
為何突然就翻臉了?
之後,一行人繼續日夜兼程地趕路,路上楊瀾對李亮愛搭不理,話也少說了,李亮不解,試着找話題,卻依舊得不到回應。
他很确定,這丫頭是在生自己的氣,但問題是,把腦袋想破了,也沒能想明白,自己究竟哪裡得罪了她。
最後,隻好直接問她:“我是不是哪裡做錯了,或是說錯了什麼話,讓你對我有意見?
你說出來,我向你道歉。
”
楊瀾瞥他一眼,冷淡道:“你自己做了什麼還不清楚麼?
”
“我确實,不太清楚。
”李亮一副很老實的樣子,眼巴巴地看着她。
“那我也幫不了你了,你自己想吧。
”楊瀾說罷,直接翻上馬背,揚長而去。
唉,女人是真麻煩啊……李亮忍不住歎氣,以前他還不同意這話,現在他是深有體會了。
又是半個月後,一行人抵達勻州。
李亮要立刻去西林關營地接任統帥一位,隻能安排楊瀾先在城内的一所宅院住下,并叮囑道:“你先在這裡住着,過段時間适應了,我再安排你進軍營。
”
楊瀾懶懶地道:“無所謂了,在哪兒都一樣。
”
李亮還欲說什麼,可張了口,卻不知該如何說,隻得算了。
“我走了。
”
看着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頭,楊瀾皺起眉頭,神色逐漸凝重。
如果李亮真是放不下那件事,她不能當作不知道,或許最好的選擇,就是離開。
到了軍營後,李亮要處理的事務太多,忙得脫不開身,一連小半個月都沒回城見楊瀾一面,他擔心楊瀾一個人住不慣,于是托人派了兩個侍女過去。
清早,洗漱了一番的楊瀾打算上街去走走,沒曾想一出房門,就看見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排排站着,面帶笑容地向她行了個禮。
“小蓉、小玉見過楊小姐。
”
楊瀾一愣,先打量她們兩眼,納悶道:“你們是打哪兒來的?
所為何事?
”
“回小姐,我們二人是李将軍派來服侍您的,”左手邊高一點的女子答道,她叫小蓉,笑得最是得體,一看就是從大戶人家出來的,“李将軍怕您在這裡沒人照顧,委屈了自己,是故特意讓我們過來。
”
李亮那家夥,不是一直待在軍營嗎?
上哪兒去認識這麼漂亮的女子?
楊瀾滿腹狐疑,壓住内心的不喜,擺手道:“不必了,我一個人過得挺好,不用讓人服侍,你們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吧。
”
“這怎麼行?
”兩人面露難色。
“李将軍命令我們一定把您伺候好,不能有絲毫怠慢,倘若就這麼走了,回去可不好跟他交待,我們怕是要挨罵的。
”
“是啊,請小姐看在李将軍一番心意上,就留下我們吧,您放心,我們幹活可勤快了,平時也不多嘴,絕不會惹您不快。
”
“這……”楊瀾無奈。
唉,李亮可真是會玩啊,還給她找了兩個麻煩來,難道他不知道,她向來都是不喜歡讓人服侍的嗎?
“那好吧,你們就先留下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來問我,我先出去走走。
”
小蓉和小玉立馬跟上來,殷勤道:“小姐,您要去哪裡,我們陪您同去。
”
“不用,”楊瀾有點煩,本來看她們長得花容月貌,還是李亮的舊相識,心裡就有了疙瘩,現在她們居然還要跟上來,差點就沒忍住脾氣。
“方才都說了嗎?
你們做自己的事,不用管我。
”
“可是……”
“沒有可是,如果不聽我的話,那就幹脆離開。
”
小蓉兩人不敢再多嘴,隻得讪讪地低下頭,退了回去。
出門後,楊瀾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心情越發沉重,當風拂來,吹了她一嘴的沙子,這才驚覺,原來出門太匆忙,忘了拿圍布。
返回去又太麻煩,遂進附近的店鋪買了一條圍上,之後又在周邊逛了一圈,感到有點累了,索性走進街頭的茶館歇腳。
她坐在靠窗的桌,又是孤身一人,默默無聲,本來很不惹眼,但不知怎的,忽然就吸引住了幾個剛走進來的公子哥。
“喲,這位姑娘怎麼一個人坐這兒喝茶,也沒個人作陪呢?
”身穿深紫色衣袍,手執折扇的年輕男子首先湊了過來,直勾勾地盯着楊瀾看。
他身側還有三個同樣衣着光鮮的貴公子,皆用不懷好意地目光瞅着她。
楊瀾見過形形色色不少人了,面前這幾個一看就是敗家子,這類人有着共同的特點,遊手好閑,喜歡勾搭漂亮姑娘,愛飲酒作樂,有的還好賭。
早年在帝都時就碰見過很多了,這也是她最看不上眼的一類人,在她眼裡,這就廢物沒兩樣。
“一個人喝茶多沒意思?
讓幾位哥哥來陪陪你,可好?
”
“對啊,我們幾個幽默又風趣,最适合當玩伴了。
”
楊瀾隻瞥了他們一眼,即又望向窗外,淡淡說了句:“走開,别擾了本姑娘的雅興。
”
“呵喲,這麼有個性?
”幾個人笑得更歡了,紫衣男子甚至直接坐到了楊瀾身邊的空座上,伸手就要去摸她的手。
楊瀾眼疾手快地躲過,眯了眯眼睛,冷聲道:“我再說一遍,給我走遠一點,否則我不客氣了。
”
要擱在平時,她說不定會陪這幾個人玩玩,好好教教他們做人的道理,但今天她沒這個心情,隻想趕緊趕走這幾坨垃圾。
可她越是表現得兇狠,對方幾人就越是覺得有趣,更加有想調/戲她的沖動,哪裡還願意走,于是乎,另外三人也厚着臉皮坐了下來。
楊瀾暗暗咬牙,開始蓄力。
“你們究竟想怎麼樣?
”
“方才不是說了嗎?
哥哥們想陪你喝兩杯。
”綠衣男子猥瑣地笑道,說完還直接奪過楊瀾喝過的茶杯,用同一邊喝盡剩餘的茶水。
給楊瀾惡心得差點隔夜飯都吐出來。
“那你們自己喝吧。
”
楊瀾起身要走,結果毫不意外地被攔住,壓根出不去。
“我等好心好意哄你開心,你不道聲謝就走,未免有點不禮貌吧?
”紫衣男子靠在身後的空桌上,以身子擋住出口,笑得格外欠揍。
“誰稀罕你們哄了?
”楊瀾冷嗤一聲,“自作多情,給我滾開!
”
黃衣男子語氣不悅道:“小妹妹,我們可都是本地有頭有臉的人,能屈尊來與你同坐一桌,已經是格外擡舉你了,你别不識好歹!
”
一旁的褐衣男附和道:“就是,别以為我們是随便跟人搭話的,一般人想與我們聊天,我們還不搭理呢。
”
“正是。
”
楊瀾徹底無語,這些都是什麼奇葩?
自戀到了這個程度麼?
“那請你們把這麼好的殊榮留給别人吧,别來禍害我,趕緊讓開!
”
“給臉不要臉!
”紫衣男子罵了一句,一骨碌站起身,打算來硬的。
楊瀾也一鼓作氣,就要動手,不料正在這時,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住手!
”
衆人聞聲望去,卻見一身着白色衣袍年輕人走進來,目光銳利地盯着幾個流氓,怒道:“光天化日,爾等竟敢大庭廣衆之下欺負一個女子,當真是不要臉了麼?
”
“你誰啊?
”紫衣男子上下打量他,不屑地問道。
另外三人也站了起來,将人圍住。
“我們的事哪輪得到你小子來管?
識趣的,立刻給我滾蛋!
”
“該滾的是你們!
”白衣男子毫不畏懼,中氣十足道:“這是斯文場合,容不得你等這般污穢之物存在!
”
楊瀾覺得此人還挺有意思的,于是袖手站在一旁觀看,想瞧瞧他會如何對付這幾個渣渣。
“你罵什麼?
”黃衣男是手裡拿着劍出門的,屬這裡面最兇的一個,看起來會兩下子,“有膽子就再罵一句試試?
”
白衣男子十分鄙夷地瞥過去,嗤笑道:“你們這等遊手好閑,專門欺壓百姓的渣滓,不是污穢之物是什麼?
難道我罵錯了麼?
告訴你們,就是再罵十句,我也不會改口!
”
“你……大哥,你看他!
”黃衣男子氣得青筋暴起,就要爆發,但還是往紫衣男子那邊看過去,似乎是要征求他的同意。
紫衣男子罵罵咧咧道:“還愣着作甚?
動手啊,給我狠狠地教訓!
”
于是乎,黃衣男子便拔劍出鞘,唰唰地沖白衣男子刺去。
令他們意外的是,這白衣男子也并非文弱之人,赤手空拳的便與之纏鬥起來。
楊瀾饒有興緻地看着,嘴角微微上揚,以這白衣人的身手來看,似乎武功不俗,十招之内就能取勝。
正思忖間,果然聽得“啊”的一聲慘叫,黃衣男子被搶了長劍,扔出門去。
要知道,他可是這四個人裡邊唯一會武功的人,連他都不是此人的對手,其他幾人就更不用說了。
他們大驚失色,冷了一會兒,立馬倉皇出逃。
“打得好,公子好身手!
”楊瀾當即拍手稱快,走上前去,正欲施禮道謝,卻見對方胸口的衣襟滲出一抹紅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