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問了我們許多問題,隻是你一直不在家,不清楚這些事而已,”雙手交叉垂在衣角,于維娜繼續說道,“不打開看看嗎?
我以為這是你一直想要的,所以馬不停蹄的拿來給你了。
”
這确實是沈暮南一直想要的,那至于那封文件裡裝着的是怎樣的結果,就不得而知了,但似乎又能猜得到,大概不想面對而已吧。
“你先出去。
”沈暮南擺手,目光一直緊鎖在文件上,直到辦公室完全安靜下來以後,他才敢再次拿起那封文件來,遲疑片刻,最後還是打開來看了。
黃色的紙袋裡隻裝着一張紙,上面隻有一行字,沒有做詳細的講述,隻寫出了兇手的名字,遲晚。
合上眼睛,将紙重新塞進紙袋,然後塞到了抽屜的最下面,倚靠着椅子,他早就猜到了,又何必再自欺欺人,繼續調查下去還能有怎樣的結果。
别墅後面的牆上挂着隐形的電網,人一旦靠近,絕對是必死無疑,而沈宅在那日沒有其他任何可疑人物出現過。
所以,這種種的分析,和種種的證據,隻指向了一個結果。
沈暮南的神情突然疲憊了,狹長的眸子裡盡是悲哀之情,她所作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嗎?
可他甯願她或禍害自己,也不想那個受傷的人是自己的爺爺...
越是這樣想着,恨意就越是濃烈,緊握雙拳,青筋暴起,沈暮南仿佛一台随時會爆炸的機器,胸腔裡充斥着滿滿的憤怒。
而至于被百般污蔑的好人遲晚此刻正在做些什麼呢?
當然是忙着找出真正的兇手來,以讓沈老爺子能夠安心,更是還自己一個清白,但真相,哪裡是那麼好尋到的呢。
遲晚沒日沒夜的将監控視頻來回看了将近上百遍,都沒有發現任何漏洞,她甚至做了最基礎的采訪調查,将沈宅上下所有的傭人都訪問了一個遍,卻仍舊沒有得到任何線索,事态越來越不明朗了,她頓時手足無措了起來,兇手到底會是誰呢...
遲晚獨自一人盤旋在沈老爺子的房間裡,邊走邊低頭思考,可謂是抓耳撓腮,這個問題确實難住了她。
她不妨大膽假設,于維娜是殺人兇手,但是,她有什麼理由謀害沈老爺子呢?
如果隻是為了誣陷自己,未免太荒唐了些,于維娜雖然罪大惡極,但也不會如此糊塗。
或者...除非當于維娜發現沈老爺子時,他便已經不在人世了,她利用了他死亡的這一事實,然後加以禍害自己...這樣的想法,确實是諸多漏洞,在排除了所有的可能以後,遲晚隻能更加大膽的想,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雖然深知這樣的想法有多麼的愚蠢,卻還是将其作為唯一的可能跟進調查了。
遲晚堅信一個道理,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尤其對于于維娜這樣的人來說。
首先大膽的設想,然後加以驗證,緣由似乎不是最重要的。
病急亂投醫,或許會投出某些意想不到的驚喜來也說不定。
“好,隻試這麼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緊握雙拳,自己給自己加油打氣,遲晚望着已經被搬空家具的房間,堅定的說道,“爺爺,您放心,我一定會為您鳴冤的!
”
随即,遲晚找遍了沈宅所有的房間,才隻沈暮南已經離開了,回房收拾一會,一身簡便的裝束,黑白相間,大大的鴨舌帽,還有大大的墨鏡,遲晚就這樣經過傭人身旁,傭人甚至以為是陌生人到訪了。
遲晚先是來到沈暮南的辦公室,期待他能與自己裡應外合,并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沈暮南,認真之态表明了她的決心,期待的視線落在沈暮南身上,她以為他能理解的。
“确實是大膽,又沒有任何根據的想法。
”骨節分明的手指點在桌面,沈暮南看起來漫不經心,用随意懶散的态度回複着遲晚的認真,這叫她失意的很,突然将臉趨近,輕蔑的笑,“你怎麼也這麼糊塗了?
為了盡快還自己清白,就可以随便污蔑别人?
你知道維娜這段時間為沈家付出了多少嗎?
這是你我,都沒有做到的。
”
“是為沈家,還是為你?
”遲晚盯着沈暮南的眼睛,正色道。
“如果她一直都是你口中的那種人,便沒有必要顧及沈氏,甚至完全可以趁着這個機會橫刀奪愛,但是,”擺手,慵懶的倚靠着椅子,沈暮南饒有趣味的笑了,“你也看到了,她做了什麼?
還是你一直都用着狹窄的視線看她,吧人看貶了?
”
遲晚愈發覺得可笑,甚至連笑這個多餘的動作都不願意做了。
“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我會一直誤會她。
”沈暮南的立場已經很明顯了,“所以我也勸你别再整幺蛾子了,好好生活有什麼不好的?
”
遲晚猛然起身,眯起眼睛俯視着沈暮南,薄情涼意全部表露無疑,她還想再說什麼,身後便傳來了敲門聲,緊接着就是沈暮南的那句‘進’,他似乎不想讓她在說什麼了。
來者正是于維娜,一直都是于維娜,她探出半個身子來,尴尬的笑,“我打擾你們了嗎?
那我等會再來....”
“既然知道打擾了,為什麼不趕快滾出去!
”遲晚震怒。
沈暮南的話幾乎是同時間說出來的,“沒關系,進來吧。
”
兩人的反應截然相反,于維娜有小小的得意,但不敢表現出來,留在原地進退兩難,用着窘迫的目光看着沈暮南。
“進來,”扭頭看着遲晚,沈暮南禮貌的笑,“有什麼事等我回去在說,别打擾我們工作!
”語氣很是強硬。
于維娜這才敢進來了。
遲晚看看于維娜,又看了看沈暮南,無奈的搖搖頭,奪門而去,孤軍奮戰未嘗不可,她倒是很想讓沈暮南嘗試一下‘真相’的滋味。
于維娜注意到沈暮南臉頰落下的那一抹微小的失意之情,但她什麼都沒有問,繼續自顧自的說起了工作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