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他身邊，明明就不快樂，為什麼還要勉強自己呢？”

　　話問出口的一刹那，季柏年的心跳頻率快到亂了節奏。

　　姜栀撥弄着手指，掌心滲出了潮汗。

　　愛不愛的，對她而言，早已沒那麼重要了。

　　她和顧庭宗的婚姻裡摻雜了太多的東西。

　　離開顧庭宗，她隻會活得更加艱難。

　　姜栀目前還沒在鴻濤集團站穩腳跟，她也深知，隻有顧庭宗有能力幫到她。

　　“柏年，我和他之間的事，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剩下的路，我想自己走。”

　　姜栀垂着眼睫，神情有些落寞。

　　她和顧庭宗的婚姻，不該把季柏年牽扯進來。

　　思緒流轉間，姜栀不禁想起了剛才秦連意說她的那些話。

　　想必，秦連意一定很讨厭她，否則也不會在背後那般落井下石。

　　姜栀早知道秦連意變了。

　　從姜憶慈出車禍，秦連意開始疏遠她們母女倆，秦連意就不再是她記憶裡的那個秦阿姨了。

　　隻是沒想到，她會變得如此刻薄，面目全非。

　　季柏年是個聰明人，聽得出姜栀話裡的拒絕之意。

　　“阿栀，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

　　姜栀笑容好看，點了下頭，“嗯，最好的朋友。”

　　季柏年思忖了片刻，有些愧疚地開口道，“抱歉，剛才我媽說的那些話，你别往心裡去，她最近心情煩躁，對誰都那樣。”

　　“沒事，其實伯母說得挺對，我确實挺不争氣的。”姜栀自嘲道。

　　“你别這麼想，這不是你的錯，婚姻裡的第一原則就是誠信原則，是顧庭宗對不起你。”

　　“不提他了。”

　　季柏年眉心微蹙，趁機松了口氣，但依舊有些尴尬，索性開始轉移話題。

　　“我是真的沒想到他會帶着沈若初來我家道歉，還開出了這麼豐厚的條件。”

　　姜栀捏着手機的指關節一緊，手腕輕輕抖了下。

　　季柏年繼續道，“前兩天，我媽一直鬧着要去上訴告沈若初，我怎麼勸她都沒用，不過現在這樣也好，沈若初不用拘留，你也就安全了。”

　　姜栀淡淡一笑，心中彌漫着苦澀。

　　“那我真是托她的福。”

　　其實，不光季柏年沒想到，就連姜栀都沒想到顧庭宗能為了沈若初豁出一切。

　　顧庭宗是何等驕傲的人。

　　為了讓沈若初相安無事，先是帶着她去季家親自登門道歉，然後又送了度假村的地皮。

　　這頓操作下來，誰能不感動呢？

　　姜栀輕撫着眉心，腦海裡盡是沈若初窩在顧庭宗的懷裡撒嬌的畫面。

　　想到這兒，她的臉色瞬間耷拉了好幾分。

　　季柏年神色凝重道，“我本來都想好了，如果我媽死活不答應，那我大不了就耍潑皮無賴，反正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你遇到危險。”

　　姜栀悠悠一笑，“我倒是沒見過你耍無賴的樣子呢。”

　　季柏年被說得不好意思了，低聲道，“你想看？”

　　“不不不，那還是不看了吧。”

　　在姜栀的印象中，季柏年是個成熟穩重，溫文爾雅的陽光少年，他耍潑皮無賴的樣子，她想都想不出來。

　　過了會兒，季柏年開始和姜栀聊風信集團合作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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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燈在夜色中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月光照亮了靜谧的柏油路和郁郁蔥蔥的花園。

　　沈若初小鳥依人的跟在顧庭宗的身後。

　　從季家别墅走出來，這一路上，她的心情都好極了。

　　她的臉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低垂着眼睫走路，沒注意到别墅門口停了兩輛車。

　　看到門外的那輛勞斯萊斯，沈若初下意識地想去拉副駕駛的車門。

　　“你上後面那輛。”顧庭宗冷聲道。

　　沈若初伸在半空中的手猛然一頓，詫異地擡起頭來，輕咬着嘴唇看向顧庭宗。

　　“庭宗哥哥。”

　　顧庭宗面無表情地瞥她一眼，“太晚了，我們不順路。”

　　沈若初擰起細眉，臉色難看道，“庭宗哥哥，你……你不送我回家嗎？”

　　“司機會送你。”顧庭宗的俊臉上沒什麼情緒。

　　說完，邁開長腿，徑直地朝着駕駛座走去。

　　沈若初咬了咬牙，不甘心地甩着手臂，氣得嘴角都快要抽搐了。

　　當她還不死心，想要去拉勞斯萊斯副駕的車門時，後面黑色保姆車裡的司機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側。

　　“沈小姐，請吧。”

　　沈若初沒好氣地瞪了司機一眼，冷哼道，“催什麼催，我和庭宗哥哥再說兩句話就走。”

　　司機沒回應，面露尴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顧庭宗把副駕的車門鎖死了，沈若初拉不開。

　　她隔着車窗玻璃望他，見他已經啟動了車子，心裡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沈若初使勁地拍着車窗玻璃。

　　顧庭宗繃着俊臉，表情淡漠地朝着她看了過去，緩緩降下車窗玻璃。

　　“還有什麼事？”

　　沈若初抿了抿唇，露出幾分少女嬌羞的模樣。

　　“庭宗哥哥，今晚的事，謝謝你。”

　　顧庭宗皮笑肉不笑道，“不用謝，若真的想謝我，以後少給我惹麻煩。”

　　他的嗓音不重，語氣卻清清冷冷的，像是一盆冰水，澆在了沈若初的頭頂。

　　沈若初頓時感覺有股寒意席卷了全身。

　　她緊咬住紅唇，畏畏縮縮地應了聲，“好。”

　　顧庭宗踩下油門，黑色勞斯萊斯在黑暗中亮起兩束車燈，揚長而去。

　　——

　　今晚隻有姜栀一人在家，她想着讓卧室通通風，特地沒有關上房門。

　　忽然，靜谧的空氣中傳來了大門指紋解鎖的聲音。

　　姜栀吓了一跳，豎起耳朵，攥緊手機。

　　冷靜幾秒後，她才反應過來，應該是顧庭宗回來了。

　　這麼晚了，他怎麼會回來？

　　沒和沈若初去恩愛纏綿嗎？

　　姜栀對着手機低聲道，“柏年，我忽然有點事，先不和你說了哦。”

　　季柏年聽出了她緊張的音色，有些擔心，“阿栀，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姜栀沒回答，直接把電話給挂了。

　　玄關的過道燈亮起，暖黃色的光線照進卧室裡。

　　姜栀把手機壓在枕頭下，躺在床上開始裝睡。

　　腳步聲由遠及近。

　　姜栀的心髒狂跳不止，顯然有些緊張。

　　她沒想到顧庭宗今晚還會回來。

　　這會兒，他不應該和沈若初待在一起嗎？

　　顧庭宗脫掉西裝外套，長臂一揮，随意地丢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看到卧室裡的房門沒關，男人眼神一暗，特地放輕了腳步，緩緩沿着大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