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這是拿你當笑柄
應該會吧。
畢竟,她算是個很好用的便宜大夫。
這麼一想,挺唏噓的。
若不是她有醫術傍身,這會兒還不知身處怎樣的境地。
吱呀——
虛掩的院門忽然開了。
來人推門的動作很慢,帶有猶豫跟試探。
這麼小心膽怯,不可能是冷傲矜貴的太子殿下回來了。
鐘婉意不由側過身子,探着腦袋去看。
門頭底下未點燈,女子瘦削的臉在霧一樣的黑暗中一晃而過。
畫菊?
這是眼花了還是見鬼了?
鐘婉意不自覺站起來。
随即,又看到了鐘梨棠那張嬌蠻俏麗的臉。
除了臉,還有那身閃閃亮的金銀珠玉。
都說财不外漏。
頂這麼一身行頭出門招搖,也不怕被劫道的盯上。
鐘婉意正腹诽。
不該這個時辰出現的主仆二人,已經目标明确地朝她過來了。
“這麼盯着我,可是羨慕嫉妒了?”鐘梨棠唇角高高揚起,指尖掃過朱钗,耳墜,最後從臉側滑落。
這矯揉造作的嘚瑟模樣,鐘婉意看得發笑。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登台唱戲呢。”
“我這有爐灰,不如替你臉蛋畫上兩坨?保準出去以後,所有人眼裡隻有你。”
鐘梨棠笑不出了,“你敢拿我當醜角!”
“不不不,你誤會了。”鐘婉意忍笑,“我這是拿你當笑柄。”
醜角還算是個人。
笑柄算什麼?
“你!”
鐘梨棠氣得臉都紅了。
畫菊見狀,忙上前一步護主,“大小姐,你這麼和我家小姐說話,怕不是活膩歪了?”
她可還沒忘了被扁擔砸天靈蓋的仇。
當時她生生昏了好幾日才蘇醒!
“你這是頭癢了?又想挨打?”鐘婉意根本不将畫菊放在眼裡。
鐘梨棠不明白她哪裡來的底氣。
在她的預想裡,鐘婉意就算不捧着她,也該看在太子的面上忌憚她。
就跟其他人一樣。
可她竟是比之前還要嚣張!
“我都已經和太子殿下相認了,你還當你能借着太子府的名号逞威風?”
“我如今是全太子府上下的救命恩人,是國之功臣!見了我,你不跪下行禮就算了,竟然還敢口出惡言!”
國之功臣?
真是面大如鬥。
鐘婉意幾乎想唾她一口。
“就是!”畫菊唯恐鐘梨棠忘了她,拐着彎邀功道:“要不是我無意間聽到你提起玉佩,我家小姐現在還蒙在鼓裡呢!”
“畫菊!”鐘梨棠趕緊喝退她,生怕這不懂事的賤丫頭說出不該說的話。
鐘婉意皺眉,眼神漸漸冷下來。
她這幾日正想不通。
不知道鐘梨棠怎麼就忽然開了竅,上趕着跑來太子府認關系。
原來是這樣。
她顧不得别的,過去一把抓住畫菊。
“那事我是在小院裡對着我娘說的,你當時過去是想做什麼?”
“你們那邊的人,如果再敢去打擾我娘她們……”
“我不介意真的鬧出人命。”
鐘梨棠被她眼底的狠色唬住。
不過隻一瞬間,她就回過神來。
她怕什麼?
要怕,也該是這個賤人害怕。
“這裡是太子府!容不得你喊打喊殺的撒野!”
“來人啊!”
在一側暗處聽牆角的妙晴聞聲快步走進光裡。
“二小姐有什麼吩咐?”
鐘婉意皺着眉側目,不明白這個妙晴到底和她有多大仇。
為什麼這麼樂于見到她倒黴。
她根本沒招惹過她。
鐘梨棠頤指氣使道:“鐘婉意口出惡言,以下犯上,依照咱們太子府的規矩,該怎麼罰她?”
妙晴低眉順眼,淺笑道:“自然該……掌嘴四十,關去柴房反省。”
“妙晴,我到底哪裡得罪了你?”鐘婉意氣道。
鐘梨棠打斷她,“那就開始吧,你去給我狠狠掌她的嘴!”
“是。”妙晴兩步上前揚起手。
鐘婉意比她動作快得多,直接揮開她的手。
反手先給了她一巴掌。
緊跟着兩步過去,對着鐘梨棠看好戲的臉就是啪啪兩耳光。
一切發生在眨眼間。
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鐘梨棠已經摔在了地上。
“小姐!”畫菊連忙去扶。
用力推開她,鐘梨棠頂着臉上的巴掌印自己爬起來。
不管不顧地要親手教訓鐘婉意。
鐘婉意從來就就不怕她。
冷着臉,用力掐住她的雙臂制住她,将她拉到面前。
“你以為我沒法子證明自己的身份?”
這句話輕飄飄響在耳邊,如同鬼魅低語一般。
鐘梨棠蓦的瞪大眼睛,所有的動作和表情凝固在這一刻。
見她僵住,鐘婉意進一步放輕聲音,一字一句質問:
“你會醫麼?”
“說得出當日救人用了什麼藥嗎?”
“知道玉佩上有幾樣花紋點綴?具體又是哪個工匠師傅雕镂的麼?”
“你恐怕連救了太子的地方,都說不清楚吧?”
鐘梨棠突然打了個寒顫,“你……”
“我若将這麼多疑點一股腦說出來,太子就算不信我,為安心,也必定會令人詳查。”鐘婉意松開手将她一推。
警告道:“我不挑事折騰你,你就該燒高香了,别總想着招惹教訓我。”
“不然,我們看看最後會是誰的日子不好過。”
從鐘梨棠認下“恩人身份”開始,鐘婉意在空閑時,便不自覺會想起這件事。
封行止固然認定了鐘梨棠,先入為主的偏信鐘梨棠。
可身為太子,他自有他的疑心和睿智。
她若真豁出去揭發鐘梨棠,哪怕隻憑空口白話,也多少能讓封行止起疑。
隻是她猜不準,那種先入為主的偏愛。
會不會讓封行止包庇鐘梨棠到底。
“你、你少吓唬我!”鐘梨棠恨恨盯着鐘婉意,腳卻不自覺地往後退。
鐘婉意好整以暇看她:“不信?你大可以試試。”
“可,你有試錯的餘地麼?”
鐘梨棠心頭一顫。
被拿住要害一般,心裡又慌又怕。
欺騙太子的事一旦被揭發,不說丢了現在的榮華富貴。
嚴重了可是要丢掉性命的。
片刻後。
鐘梨棠一咬唇,“畫菊,我們走!”
忽然出現的主仆二人,以最快的速度灰溜溜離開。
徒留妙晴滿眼納悶和不甘的站在原地。
“還不走?想繼續挨巴掌?”鐘婉意回到小藥爐旁坐下,語聲冷冷的,越顯疏離。
她知道除了妙晴,暗處還站着别人。
看身形,莊嬷嬷和妙語等等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