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為仇人守節,什麼世道?
大朝之上,風聲鶴唳。
皇帝龍顔大怒,眼白都往上翻了兩次。
所有朝臣,包括太子都俯跪在地。
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
剛開朝。
接連兩個參奏太子暴力嗜殺,殘害母族血兄。
不配為國之儲君。
事情還沒完呢。
又有剛回朝的邊關大将,一切賞賜都不要。
隻參皇後逼迫良女殉葬,不配母儀天下。
要求廢後。
然後,又接連有人參奏三皇子。
私開礦場,煉制兵器糧草,意圖不軌。
就在此時,绮羅宮來報。
年僅十歲的四皇子墜馬摔斷了腿。
許久後,皇帝緩過一口氣。
“好好,這是要一鍋端呐!”
“皇上,幕後之人心機深沉,您,您可千萬保重自己,不要中計啊。”
右丞相顫顫巍巍的站出來相勸。
“皇上,此人就是要您在太子和皇後娘娘之間抉擇,料定您為保皇家顔面不會說出真相。”
“可是皇上,皇後娘娘是國母,太子是儲君,動一則動國本,萬萬不可。”
太子太傅也上前勸解。
話裡的意思很明白。
找個背鍋的。
劉家既做得出那樣的事,當個替罪羊也不算太冤枉。
皇帝覺得太子太傅的話有道理。
兒子他可以自己收拾,但絕不允許遭人算計!
皇後也是自己的正妻,國體不容有損。
于是乎。
“榮慶郡主府與劉府尚未過定,婚事作廢,令其女代發修行七年,以作哀思。”
“劉家二房意圖強娶貴女良女,以作沖喜殉葬之用,為民意所不容,但念其主犯已病逝,其餘人等網開一面,判處每人二十大闆。”
“劉家大房管家無方,降官職一等,其妻剝奪诰命。”
“安國公夫婦于國有功,其嗣女仁心仁德醫術超群,未有朕之聖旨,不得婚配。”
皇上未與任何人再做商議,對于此事一人決斷了。
朝臣中不乏心有不服之人。
尤其是榮慶郡主夫君一派,可以說是差點跳起來。
但凡耳不聾眼不瞎的,都知道縣主曾有議親人選,是劉家強拆姻緣。
那一家還被害到死絕了。
如今又差點被拉去殉葬。
守節七年?
憑什麼!
眼見幾個人都要跳出來了。
卻見封行止背在身後的手沖他們擺了擺。
“蘇卿,你可有異議?”
皇帝見侯爺派系不吭聲了,轉頭問安國公。
“若得皇上賜婚,乃小女之福,多謝皇上。”
安國公咬牙切齒,俯身叩拜。
女兒差點被拉去以賤妾名分填坑了。
受了這麼大委屈,半點安撫也沒有不說。
到頭來他們作為父母的,還連婚事都做不得主了!
但安國公是個懂得進退的。
知道事情鬧成這樣,他們能勉強全身而退已經是很好的結果。
關于劉府的事情,皇帝就這麼睜隻眼閉隻眼,不鹹不淡不公不平的處置過去了。
皇帝能不知道侯府派系和安國公派系都憋着一口氣嗎?
知道。
可那又如何?
誰能越得過他的太子,他的江山去?
“至于三皇子之事,賀卿所奏并非全然屬實。”
“礦場之事三皇子已經奏本于朕,兵器煉制實為新武器鑄造,糧草為送南方救災。”
“若有纰漏,嚴查工部與戶部。”
皇帝今日是鐵了心,要将替罪羊和包庇進行到底了。
誰能不知他是睜着眼說瞎話。
可天家血脈,他們還真能提了刀把三皇子宰了不成?
看着下面衆變的臉色。
大太監及時喊了一句,“有本上奏,無本退朝。”
說什麼都白搭,還奏什麼奏?
從沒有任何一個時刻,多派系能如此的意見一緻。
和失望一緻。
皇帝離朝後發了好大的火。
可朝臣們沒有看見,也無心去過問。
封行止更是半步都未留,匆匆出了宮。
就連皇後身邊的嬷嬷來堵他,都沒堵到人。
“安國公請留步。”
德喜公公在宮門口叫住了剛要上馬車的安國公。
“公公,可是太子殿下有吩咐?”
“是,殿下說,鐘小姐一切都好,請阖府寬心。”德喜躬身作揖小聲道。
安國公一楞,今日之事。
莫非……
“多謝太子殿下,也多謝公公告知。”
安國公心中有底了,趕忙道謝。
兩撥人在宮門分開。
馬車上,安國公眉目深沉。
許久後,才喚了心腹。
“讓銘兒回來吧,剩下的人手都撤了,告訴他們,計劃已經成功。”
然後又進行了一系列的安排。
對于今日的事,安國公也沒太瞞着鐘晚意。
在次日蘇祈銘歸來後,到太子府與她叙了話。
隐瞞了一些危險性,其他差不多都說了。
尤其是封行止在其中的謀算。
在蘇祈銘走後。
鐘晚意一人錯愕的坐在院中。
她是萬萬沒想到,封行止會在背後做這麼多。
也許并非全是為了她和縣主。
到底她們也是受益的人。
等鐘晚意想去感謝的時候。
卻得知,封行止被派往了昌陵,說是剿匪。
鐘晚意對朝政懂得不多,但也知道其中有貓膩。
“朝堂上是有提到三皇子礦場一事?”
鐘晚意問。
阿曼點頭,“是,大朝所奏并非絕密,此事已經傳揚出來了。”
鐘晚意點了點頭,大概明白了。
趕緊收拾了平常所做的傷藥,竟然也有滿滿的一箱子。
“給趙侍衛,請他即刻送去。”
阿曼趕緊應了,招呼了人一起将箱子擡到前院。
趙侍衛本來在安排布防。
得知是來送藥的。
知道這是正事,趕忙吩咐了人接手。
阿曼剛回來,昌虞貝子府就有信進來。
是老夫人的親筆。
跟鐘晚意說,她的身體狀況良好。
多事之秋,讓鐘晚意别出門。
還說榮慶郡主府那邊她已親自去看過了,一切都好。
與此同時傳信來的還有榮慶郡主。
先是表達拖累了她的歉意,然後表明小縣主安穩無虞。
請她不要擔心,近來不要出門。
短時間内出了這麼多的煩人事,鐘晚意自己也不想出去。
一邊和阿曼紅兒制作傷藥膏,一邊閑聊。
“小縣主才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好好的姻緣被拆散,天人永隔不說,還得為仇人守節,什麼世道?”
紅兒忍不住小聲的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