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她瞌睡,他遞枕頭
這種車的座位設計是兩排座椅面對面。
鹿之绫上車坐到他的面前,再一次向他道謝,“謝謝你的安排。
”
“嗯。
”
薄妄随意地從喉嚨裡應了一聲,然後從腿上的文件中取出一頁紙遞給她,開門見山地道,“今天找你,是想同你說個正事。
”
鹿之绫接過紙,隻見上面印着一張照片。
是一條名為“天女之眼”的項鍊,出自幾百年前的工藝,上面的藍寶石是迄今為止世面上最高純度的一顆藍寶,價值不菲。
這是二伯父給二伯母彩禮中最貴重的一件,也算是定情信物。
婚後二伯母有了很多的首飾,可是重要場合她隻戴這一條,鹿家敗後,二伯母沒有任何猶豫就拿出來抵債,後來聽說這條項鍊被賣到海外去了。
她擡起眼,不解地向眼前的男人。
他什麼意思?
“江南計劃正式推行快滿一年了,一直沒有明顯進展,我有點煩躁。
”薄妄着她道,面上淡漠。
得出來,把自己當成江南人誘餌,聯姻這種謀劃都想出來了,肯定煩躁。
鹿之绫低眸,到他伸展在她旁邊的腿,褲線筆直,暗紋很深。
“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你對江南江北很多大家族的秘事都很清楚,包括誰家與誰家有過哪些龌龊。
”他低沉地開口。
“是。
”
她如實地道。
她奶奶是個八卦收集愛好者,整個K國的媒體加起來恐怕都沒她奶奶知道得多,她從小能聽的聽,不能聽的偷聽,的确掌握不少。
薄妄遞出一支鋼筆,道,“寫下來給我,這條項鍊是酬金。
”
“……”
鹿之绫着他手上的筆,恍了下神,想到自己送過的那一支,兩支有點像。
她很快收回思緒,認真地打量他,他果真是煩透江南計劃推行不通了。
鹿之绫着圖片上的項鍊,目色變深起來。
這是個不錯的買賣,但比起這條項鍊,她想要的更多。
她想要在江南重振鹿家,隻靠自己要受的打壓太多了,她并不想浪費那麼多時間去玩光腳不怕穿鞋那一出。
尋一棵大樹依靠是最好的捷徑。
她瞌睡,薄妄遞來枕頭。
這枕頭,她要不要接?
不接,自己另尋大樹,可其它家族未必有困難她能解決,她能上去合作,錯過這個機會重振鹿家很可能變成一紙空談;接,到底是前夫,有點尴尬。
她有些掙紮,薄妄她,“怎麼?
嫌我給的少?
”p.zx.r
鹿之绫擡眸向他,見他面容沉着冷靜,完全公事公辦的态度,幾乎沒有太過考慮,她便做出決定,“對,我嫌少,我想和你談另一筆買賣。
”
薄妄往後靠了靠,慵懶自在,“洗耳恭聽。
”
“江南計劃的進展太慢,江南這幫人抱團太緊,你損失應該不少。
”
鹿之绫說道,“我想以鹿家的名義和你合作推進江南計劃。
”
薄妄有些邪氣地挑了挑眉,“我已經放出聯姻的誘餌,那幫人遲早自亂陣腳。
”
顯然,他對她的提議沒什麼興趣。
“這是步好棋,但是,這個過程裡總需要有人盯着,防止江南人将計就計,用聯姻來反制你,你那麼忙,你能一直留在江南麼?
”
鹿之绫反問。
“……”
他不是一直留在江南麼,有什麼不能。
薄妄盯着她,沒有出聲。
“讓底下人着?
可你的手下沒一個比我更熟江南格局。
”
否則也不會一年下來,江南計劃還沒推出個樣子。
鹿之绫認真地道,“同我合作,我保證,我會加快你的進度,讓你以最快的速度見到收益。
”
薄妄着她,修長的手指碰了碰腿上的文件,過了片刻才道,“鹿之绫,我們離了婚再合作,這關系是不是有點暧昧?
”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鹿之绫感覺他的聲音傾重在最後兩個字,将“暧昧”兩個字說得十分……暧昧。
她定眼他,見他神情如常,目光都沒什麼溫度,襯得她這個前妻太過胡思亂想。
“這個我想過了,為避嫌,我鹿家這邊會有别人主導,包括媒體面前,包括同你聯系。
”
她隻做幕後人,不會和他這位薄氏财團繼承人有任何的直接接觸,保證空出絕對的界限,誰都挑不出毛病。
“你還有别人?
”
薄妄的指骨一彎,眸底幽暗,他怎麼不知道?
“應該有,暫時還不确定。
”
鹿之绫轉頭了一眼鹿家墓的方向,然後收回視線,“你可以考慮一下再回複我。
”
薄妄也不是個猶豫的性子,他盯着她,沉思兩秒便道,“我讓人拟合同給你。
”
“不再考慮一下?
”
鹿之绫有些意外他的果斷。
“對我有好處的事不用考慮,但你最好保證你真的能替我賺錢,否則我們兩個怕又要糾纏上了。
”
薄妄涼涼地說着,身體往她面前傾近,近距離地盯着她的杏目,眼底掠過一抹戾氣,“我醜話說在前面,我的手段,你也知道。
”
威脅上了。
鹿之绫着眼前男人的臉,想到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過去,頭皮一陣陣發疼。
好一會兒,她才從他給的逼迫感中走出來,點頭堅定地道,“我明白,生意場上利益為重,我不會讓你失望。
”
“最好是。
”
薄妄神色淡漠而沉着。
“那你先忙。
”
鹿之绫他還有文件要處理,便不再打擾他,說了句就推開車門下去。
薄妄隔着車窗玻璃向她的背影,鏡片後的眼淡漠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深沉。
她要讓别人來做鹿家的決策人?
米叔?
不對,米叔毀容自卑,又是活死人,她不可能讓米叔走到幕前。
誰?
又是誰?
什麼時候認識的?
男的女的?
老的年輕的?
結了婚還是單身的?
長得醜不醜?
……
和薄妄談完事,鹿之绫又回到鹿家墓。
和尚們還在敲着木魚念經,好些個人撐不住,跪在大太陽底下昏昏欲欲。
鹿之绫走到最前面跪下來,她拉平裙子上的褶皺,向面前墓碑上的一道道名字,開口,“你要不要出來和我做事?
”
沒有任何的前綴。
聲音在經聲中顯得很小,隻有跪在她身後的裴默和阮蜜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