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吵架
阿唐回來的時候,封振在鹿之绫的示意下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
阿唐一進門就見滿地的行李,鹿之绫站在桌前正将古筝慢吞吞地收進筝盒裡。
封振默默搬了張椅子往後坐。
“幹什麼,大掃除?
”
阿唐睨向鹿之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便彎腰準備把地上的行李收拾起來。
“沒有,我準備和封叔去江北。
”
鹿之绫站在那裡淡淡地道。
阿唐彎腰的動作一頓,視線落在她不出喜怒的臉上,又投向封振。
“……”
封振坐在椅子上轉身,背對他們。
見狀,阿唐的臉色倏地沉下來,他緩緩站起來走到鹿之绫面前,黑眸陰沉地盯着她,“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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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意思,就是想換個環境。
”
鹿之绫的聲音與其說是淡,不如說是冷淡,她面無表情地推出面前的筝盒,“這個還給你。
”
阿唐低眸掃了一眼,又向她,語氣也冷下來,“你發什麼瘋?
”
“……”
鹿之绫不理他,轉身伸出手,摸到椅背上挂着的背包,她提起來背上。
下一秒,背包就被人狠狠扯下來。
“還給我。
”
她伸手去搶。
“鹿、之、绫!
”
一般家裡大人咬牙切齒叫你大名的時候,就代表要發飙了。
阿唐一把将背包砸回椅子上,冷冷地着她,“把話說清楚!
”
鹿之绫不聲不響地要去拿回背包,手臂被拍了下,他的手勁大,她白皙的手臂當即紅了一塊。
“……”
阿唐的目光一震。
鹿之绫捂着手臂,似乎也來了怒氣,面朝他的方向道,“好,說清楚就說清楚,我隻是覺得我沒必要再承受你的好意了。
”
“什麼?
”
阿唐聽得隻覺荒唐。
沒必要,他媽的她這一年多不是挺樂意?
“我的眼睛不需要用誰坐牢去換。
”她道。
聞言,阿唐愣了下,随即湧上來的是一種莫名的心虛感,聲音都飄了一些,“你跟蹤我?
這事還沒确定……”
“如果我早知道你靠做打手來養我,我早就和你分道揚镳了。
”
鹿之绫冷冷地打斷他的話,“從前高叔叔和我說你就是個混混、不良青年,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
”
“……”
封振倒吸一口涼氣。
小姐,玩大了啊。
他緩緩轉頭,果然見阿唐站在鹿之绫面前,一張帶傷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雲密布,眼底猙獰得像是随時要把眼前的女孩掐死。
封振忍不住站起來。
男人壓住了怒意,“鹿之绫,你夠膽子就再說一遍。
”
“我說錯了嗎?
”
鹿之绫毫不在乎地往他胸口裡紮刀子,“你做社會的邊緣人還不夠,還要把名目立在我的頭上,幹嘛?
自我感動嗎?
我不需要,我嫌髒,我嫌惡心。
”
說完,她摘下頭上的發繩用力地砸向他的胸膛。
小蘋果的發繩是他前幾天買回來給她的。
她一頭長發松散下來,發繩也打在他的胸口後掉落,連點動靜都沒有。
“呵。
”
阿唐着眼前像是突然進到叛逆期的少女氣笑了,但不過三秒,他的眼神就變得陰森起來,“鹿之绫,你在自己父母墓前發過什麼誓記得吧?
”
“原來不接受你的照顧就叫背叛。
”
鹿之绫的每句回擊都是又快又狠,就像背過無數次的腹稿一般,“那哥哥,你還真是缺愛啊,不如去養隻貓養隻狗吧,它們肯定不在乎你用什麼途徑來養它們。
”
她盡情地嘲諷着,甚至往他面前站了站,完全不怕他的手伸上她的脖子。
阿唐低眸着她的挑釁,呼吸越來越重,眼底的戾氣也越來越濃,可垂在身側的手卻怎麼都擡不起來……
封振站在一旁,有些擔憂地着他們。
忽然,他往後退了兩步,靠到老舊的牆上,“鹿之绫,你還真當我樂意養你這麼個瞎子啊?
老子就是圖個無聊打發時間。
”
“不樂意正好,那我們兩清。
”
鹿之绫想都不想地道。
阿唐的面色鐵青,“要滾現在就滾,别逼我動手。
”
“好。
”
鹿之绫往前站了一步,拎起椅子上的背包背上來,轉頭道,“封叔,我們走。
”
封振她,又阿唐,“這……外面天都這麼晚了,要不明天走吧?
”
“不,我一刻都不想跟這種人在一起。
”
鹿之绫道。
阿唐貼着牆,身側的手擰緊成拳,整條手臂都繃緊,鮮血從袖口無聲地淌下來。
見封振還是不動,鹿之绫拿起門邊的盲杖,“你不走我走。
”
阿唐側目,就着女孩一個人揮着盲杖走進夜色裡。
夜色濃郁,很快就吞沒掉她的身影。
“你還不追?
”
他轉頭瞪向封振,近乎是氣急敗壞地吼出來。
“……”
封振被吼得神經一跳,低下身去拿行李,蓦地扶住腰,“哎喲,哎喲,我這腰……扭到了,疼疼疼……”
媽的!
破事真多!
阿唐狠狠瞪他一眼,轉身就追出去。
廣場上停着一輛别人家的黑色摩托車,阿唐騎上就離開。
見狀,封振站直起來伸展了下手臂,無可奈何地搖頭。
但願小姐這一招能把阿唐拉上正途吧。
……
鹿之绫背着包、拿着盲杖走在夜裡的路上。
她沿着馬路邊往前走,不怎麼能辨别方向,她也辨不懂方向,全憑直覺往前走。
夜晚的路上車子比較少,偶爾呼嘯而過,帶過一陣風。
風裡有樹葉的味道,有灰塵和柏油的味道。
走着走着,眼淚就掉了下來,她伸手擦掉,卻是越擦越多。
到後面,她便也不管了,就這麼哭着走路。
耳邊傳來摩托聲的聲音。
車輪碾在地面時快時慢,和她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注意到身後的動靜,鹿之绫眼淚掉得更厲害了,走得也更急,腳下踉跄了下,差點栽倒。
摩托車急刹。
一輛轎車停在鹿之绫身邊,她剛站直起來,就聽到個陌生的調笑聲音,“妹妹,怎麼大晚上一個人在外面啊?
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
摩托車往前。
幽冷陰戾的聲音響起,是沖着轎車主人去的――
“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