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所以,一切都是因為我嗎?
“我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後來那樣,我也很後悔。
”
裴展難受地說道,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才發現阮樹州對今晚早有預謀,信号都掐了。
這是他專門用來和阮樹州私下聯絡的手機,是他最黑暗的一面。
是他從前不敢讓白佳到的一面。
他将手機遞過去。
鹿信雄接過來,裡邊有一段視頻,他點開來。
阮蜜、鹿之绫都靠過來,薄妄站在窗邊,觀察了一下外面的形勢,警車剛到。
手機是一段行車記錄儀的視頻。
視頻對準着鹿家第三子鹿景晔實驗研究基地的後門,隻見一群戴着奇形怪狀面具的人提着槍滿身是血地從裡邊走出來,像是末日狂歡的靈魂,對着周圍停着的車子就是一通掃……
周邊有幾輛車甚至是爆炸開來。
他們猖狂地笑着。
緊接着視頻一黑,應該車子也爆炸了。
鹿之绫的呼吸一緊,這是員工屠殺案那天的視頻,那天沒留下任何的視頻資料,那群歹徒有備而來,甚至抹幹淨很多證據,警方第一時間查的方向也是将鹿家當嫌疑人,沒想到這裡居然有。
“那天,我有資料給信雄,就去了實驗所。
”
裴展着白佳說道,他和鹿信雄從小學開始同學,一直到大學都是同學,關系交好,還合開了兩家小公司。
鹿信雄死死握着手中的手機,就聽到裴展繼續道,“當時我停好車進去找信雄,忽然聽到槍聲就躲了起來,後來鹿家到處找關于屠殺案的蛛絲馬迹,我說我車毀了,什麼都沒有。
”
他當時撒謊了。
鹿之绫明白過來。
“但其實我車上的記錄儀用了當時最新的技術,同步雲端。
”裴展一字一字說道。
“你故意隐瞞,就是為了讓鹿家在流言中敗落?
”
白佳用一個可怕之人的目光着他。
他怎麼可以這樣……
裴展被她得無地自容,想為自己辯解兩句,鹿信雄将手中的手機交給薄妄,然後一把拎過裴展的衣領,死死攥住,咬着牙吼道,“裴展!
我拿你當兄弟!
你在做什麼!
”
隻要這個視頻證據能第一時間出來,警方也好,民衆也好,大家都會知道員工屠殺案是這一夥歹徒所為。
可他沒有拿出來。
裴展被掐得有些喘息困難,他定定地着鹿信雄這張毀容的臉,了很久,終于認出來,“鹿、信、雄,你還活着?
”
白佳不是說鹿家出事前,她和鹿信雄吵架離家出走,躲過了那場爆炸麼?
為什麼鹿信雄還活着?
“說啊,為什麼要眼睜睜着我們鹿家死?
”
鹿信雄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裴展一雙發紅的眼着鹿信雄,沒有力氣抵擋他,隻能如實相告,“我當時是瘋了,我嫉恨你,你明知道我對白佳也有意思,你卻故意裝作不知,繼續同我稱兄道弟,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有多折磨我?
”
“難道我揭穿了你那點心思你更痛快嗎?
”
鹿信雄眼神痛苦到極緻,“就為這,你就着我鹿家家破人亡!
”
“我是想讓你吃點教訓,讓鹿家吃點教訓,可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後來那樣!
”
裴展眼睛紅缟地發洩出自己心底最深的隐秘,“我沒想到事情變化那麼快,沒想到鹿家就沒了!
”
他當年不能算完全成熟,他計算不到鹿家會以一種滑坡的姿态淪落。
“你想不到?
那是我鹿家幾十條人命!
”
鹿信雄吼得撕心裂肺。
鹿之绫站在那裡聽着這段舊故事,心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
很難受很難受。
隻是因為嫉恨,他選擇了對鹿家見死不救。
忽然,她的臂彎被人握了握。
她擡起眼,有些無助地向凝視自己的薄妄,“薄妄……”
她的聲音脆弱不堪。
鹿家走向家破人亡的路上,但凡有人能伸出一點援手,哪怕一點點,鹿家都不至于走到這一步。
她好難受啊……
薄妄深深地向她,一把将她摟進懷裡,他的大掌按住她的頭,給她一片遮擋下來的庇護天空。
p.zx.r
她貼着他,緊緊攥着他兩側的衣服,心口更加酸澀。
還好,他在。
後面被封住的窗戶已經露出來,裴展的人正在想辦法除掉上面封死的木頭,以便有個萬一可以逃出去。
“所以,一切都是因為我嗎?
”
白佳的眼神晃了晃,如燒盡的殘灰,呆呆地向被鹿信雄死死攥着的裴展,一字一字都顯得恍惚,“因為我,你才對鹿家見死不救?
”
和白佳夫妻多年,裴展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白佳,這不關你的事,是我心胸狹隘……”
“如果沒有我,鹿家就不會倒得那麼快了,是嗎?
”
事隔多年,白佳才知道對她那麼好那麼好的鹿家倒得那麼快是因為她……
鹿信雄也不由得向白佳,他和白佳也做過夫妻,知道這人有多敏感善良,道,“白佳,這和你無關,你為我鹿家做得已經夠多了。
”
為鹿家做的?
下一秒,他想到白佳是和鹿信雄一起來的,假裝人質,那群人攻進來時,鹿信雄也是不要命地護着她……
他起初還以為,鹿信雄隻是薄妄手底下的人。
這樣說起來,白佳和鹿信雄一直私下有聯系,想到這個荒謬的可能性,裴展頓時嘲弄地笑起來,滿眼荒唐。
“說什麼鹿家家滅,大受打擊,再也不想見人,隻想求一個避風港,就是來查我的吧?
”
裴展坐在那裡像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着白佳不停地笑,笑得眼淚都流下來,聲音發顫,“白佳,我算什麼?
這麼多年我算什麼?
”
說完,裴展猛地朝一旁的鹿信雄撲過去,死死抓住他的衣領,聲嘶力竭地吼出來,“鹿信雄你還是不是男人?
你們鹿家人死了一堆,就讓自己老婆賣身查案?
白佳欠你們鹿家的嗎?
啊?
”
鹿信雄活了三十年的富貴生活,到現在也還算每件事都做得堂堂正正,但隻有這件事,他自知有愧。
因此,他被裴展撲倒在地也沒有反駁。
鹿之绫想上去拉開他們,手腕被薄妄握緊,薄妄把她扯回來,擰着眉道,“小心被波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