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罰跪
薄妄沒有阻止。
薄棠站得最近,将兩人的耳語全聽了去,他着兩人深情款款地對視,呼吸慢慢沉下來。
半晌,他退到一旁,溫和地囑咐下人,“把地上清掃一下。
”
薄妄這邊落了幕,薄峥嵘那邊卻不罷休。
一家之長的火氣他是徹底被勾了起來。
“給我跪下!
”
薄峥嵘瞪着薄妄道,“你是把你外面的那一套弄到家裡來了,對自己親妹妹下這麼狠的手!
你是不是真以為我收拾不了你?
”
聞言,薄妄極為諷刺地嗤笑一聲,“您可真有意思,您上個床,我就得跟着認個親?
”
“……”
薄峥嵘聽到這話臉都綠了,死死瞪着他。
春初廳裡寂靜得不能再寂靜。
鹿之绫明白,這個時候不能再和薄峥嵘強行頂撞,否則薄妄那沒呆幾天的船運要拱手送人。
想了想,鹿之绫站到薄妄的前面。
和上次家宴一模一樣。
薄妄低眸着她烏黑的軟發,抿唇。
“父親,子女做錯事,長輩當然應該小懲大誡,不過我想問下,是隻罰薄妄一個人跪嗎?
”
鹿之绫迎上薄峥嵘怒不可遏的視線,聲線沉靜,“如果是,以後在薄家是不是人人都可以抽我的巴掌?
”
“你還委屈上了?
”
薄峥嵘生氣。
她不過是挨了一巴掌,薄媛能有多大氣力?
薄妄那是直接拿花瓶砸的!
差點出人命!
她還委屈?
“我不敢委屈,我知道我不重要,可我好歹還頂着個薄家少奶奶的頭銜不是嗎?
”
她沒有任何挑釁的意思,說話溫柔似水,十分平靜。
薄妄站在她身後,低眸注視着她,擡起手伸過去抹了一下她臉上的血絲,紅得讓他心裡煩躁。
“……”
薄峥嵘被堵得沒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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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他眼裡鹿之绫除去肚子裡的孩子完全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她被薄媛打就打了,有什麼要緊。
他薄峥嵘的女兒還打不得人了?
但如她所說,她好歹還是個薄家少奶奶的身份,他要隻把錯歸咎在薄妄的身上是服不了衆的。
丁玉君心力交瘁地着這一幕,半晌給衆人一個台階,“之绫說得不錯,薄媛手賤在先,薄妄手重在後,都是薄家的孩子,要麼都不罰,要麼一起罰。
”
薄峥嵘咬了咬牙,壓着怒意道,“兩個都給我跪着去!
這晚飯别吃了!
”
薄妄的眸瞬間陰鸷,還沒開口就被鹿之绫握住了手腕。
她擡眸他,搖頭。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不是他錯才受罰,而是給薄峥嵘的權威一個面子,在這種大家庭裡,忍耐是一門必修課。
……
小雨之後的山裡更顯悶熱,蟲鳴聲似遠還近,聲聲騷擾。
門内明亮華麗,門外壓着沉沉夜色。
門外的地上墊着兩塊墊子,薄妄跪坐在其中一塊墊子上,襯衫收緊在腰間,肩寬腰窄,透着一股慵懶頹廢的勁。
剛剛處理好傷的薄媛被郁芸飛扶着走出來,臉上貼着一塊大大的美容貼,她的肩膀傷口太深,縫了十針,還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疤。
而且她還被砸出了腦震蕩,傷成這樣還要被罰。
一想到這裡,薄媛更加心懼地向薄妄,把旁邊的墊子踢遠一些才跪下,滿臉的委屈。
從小到大,她再怎麼嬌橫父親都沒這麼罰過她。
傭人推過來餐車,上面全是美味佳肴。
郁芸飛坐在傭人遞過來的小椅子上,端起一盤菜喂給女兒,又睨向那邊那道身影,哽着嗓子道,“你說你也是,你去打之绫做什麼?
她是你大哥的妻子,是你的長嫂,肚子裡還懷着薄家的重長孫,你怎麼能動手。
”
分外的苦口婆心。
薄媛哪有心情吃東西,她推開盤子,悶悶地道,“她憑什麼把你從家裡趕出去?
”
從她出生起,家裡就隻有父母和哥哥,在她眼裡,郁芸飛就是薄家的當家主母,她哥就是長子長孫。
明明以前一家人那麼要好,後來,夏美晴來了,再後來,薄妄也歸家了,所有的一切就都變了。
薄妄跪在地上撥弄着腕上的佛珠,漫不經心地開口,“憑她是我的人。
”
“……”
“别說是趕,她今天就是要了你們的命,也有我兜着。
”
“……”
一聽到他的聲音,薄媛就縮起肩膀,往郁芸飛那邊跪了跪,怕得要死。
“薄妄,别和你妹妹一般見識,她還小,就是個孩子。
”
郁芸飛朝薄妄說道,這話說得十分誠心,她算明白了,薄妄這人已經瘋到極緻,連親妹妹都是說砸就砸,她不能再讓女兒惹這人。
這麼想着,她又低聲在女兒耳邊道,“别再說了,我受點委屈沒什麼,隻要你和薄棠好好的就好。
”
“……”
薄媛不說話了,眼裡卻帶着恨意,已經不是簡單的厭惡。
都怪這個鹿之绫,一個家裡都破産死光的女人憑什麼嫁進她們家,她也配?
“要跪兩個小時呢,多少吃點東西。
”
郁芸飛心疼地繼續喂女兒。
薄媛這才去吃。
薄妄冷眼過去,視線落在那餐車上,眸色有些沉。
他也沒吃晚飯。
郁芸飛都知道陪着,鹿之绫這女人……
正想着,另一股香味飄過來。
他擡起眼,就見鹿之绫帶着兩個傭人從裡邊走出來。
她們手中的托盤上全是可口的飯菜,又有水又有西瓜冰沙,外面不像家裡冷氣十足,悶熱得厲害,西瓜冰沙一就很解暑。
薄妄過去,鹿之绫沖他軟軟一笑。
她臉上的指印已經消了,指甲刮的傷也用紗布貼起來,情況比薄媛那半張臉大的美容貼好上太多。
薄妄直勾勾地盯着她。
鹿之绫走到他身邊,打開手中的瓶子,對着他身邊一圈噴了噴,“外面蟲子多,别咬着你。
”
準備得還挺齊全。
薄妄沒了不爽,着她在小椅子上坐下來,她注視着他,伸手拍平他襯衫上的褶皺,溫聲軟語,“是不是很累?
”
今天這頓家法他完全是為她才受的。
而她卻不能幫他完全免除這頓罰。
薄妄盯着她好一會兒,又向那堆菜,“你剛剛就是去準備這些?
”
怪不得他來跪的時候她都沒跟過來。
“是啊,你晚飯都沒吃。
”
鹿之绫端起西瓜冰沙,插入吸管,“外面很熱,吃一點解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