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堯看着他,平靜的道:“區區一個傳國玉玺應該還不會讓你有勇氣跟本王作對,還有别的麼?
”墨景瑜不語,不是他到現在還想要和墨修堯抵賴,而是真的不能說。
說了,他就隻有死一條。
看着他一副死扛到底的模樣,墨修堯冷笑一聲道:“你以為你不說,本王就查不到麼?
”
墨景瑜臉色一白,終于垂下了頭,啞聲道:“王爺既然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再問?
”
墨修堯盯着他道:“本王隻是不明白……你身為大楚的宗室,為什麼會為了區區幾十萬兩白銀,将自己的國家給賣了。
那兩年,北方那些被屠殺的百姓,至少有一少半得算到你的頭上吧?
”墨景瑜慘白着臉色,唇角微微顫抖着,閉着眼睛許久才歎了口道:“為了什麼……我也不知道為了什麼。
或許是為了争一口氣吧。
明明都是父王的兒子,墨景祈和墨景黎那連個蠢貨将大楚糟蹋的四分五裂,但是他們還是能輪流着掌權,即使墨景祈是被墨景黎所殺,比起讓我們這些外人掌權,太皇太後依然甯願容忍軟禁了他的兒子。
他們為了權力勾心鬥角,而我們這些兢兢業業為了大楚奔波的人,明面上身份尊貴實際上卻連想要買個小玩意兒都捉襟見肘。
這樣的日子……定王不是也領受過麼?
若不是定王府本身就富可敵國,那些年,定王過的會是什麼日子?
”
“你覺得你比墨景祈和墨景黎聰明?
”墨修堯冷笑一聲,問道。
墨景瑜擡手掩住雙眸,黯然道:“原本我是這麼以為的,現在……我也不知道。
”他并不是喪心病狂的賣國賊,當初的一時糊塗就已經鑄就了不可挽回的錯誤。
等他醒悟過來的時候大楚已經南遷,這些年他輔佐墨景黎也算得上是兢兢業業,可惜因為他皇室的身份墨景黎始終防着他。
而如今……終于還是有人要來翻這些帳了麼?
一時間,墨景瑜顯得有些心灰意冷,擡眼看着墨修堯道:“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你想要怎麼處置我……随你的便吧。
隻是……我的兒女都還在大楚,我希望定王府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不求榮華富貴,隻求他們平平安安。
”說完這些話,墨景瑜瞬間仿佛蒼老了好幾歲。
墨修堯沉吟了片刻,點頭答應了下來。
墨景瑜是了解墨修堯的,雖然詭計多端讓敵人恨得牙癢癢。
但是真正做出了承諾一向都還是謹守諾言的,墨景瑜點頭道:“你拿紙筆來吧。
我隻能告訴你我知道的,但是太皇太後未必會全部都告訴我。
”
片刻後,墨修堯和葉璃拿着墨景瑜提供的信息離開了牢房。
牢房裡的墨景瑜依然坐在那個寬大的椅子裡,整個人一動不動仿佛已經沒有了生氣一般。
墨景瑜的結局早已經注定了,對于叛國之人無論是墨修堯還是定王府素來都是嚴懲不貸,無論他招還是不招都隻有死路一條,而現在,已經沒有人會在意他的生死了。
這一個夜晚似乎十分的漫長,在許多沉浸在歡樂中的百姓們不知道的地方,暗暗的醞釀着一場腥風血雨。
原本讓墨景黎暗暗得意引以為依仗的暗樁一個一個的被拔除,等到第二天,就會有許多人發現原本生活在自己身邊的人,一夜之間突然失去了蹤迹,從此以後再也找不到他們的痕迹了。
此時的墨小寶自然不會知道在他挖空心思琢磨怎麼折騰墨景黎玩兒的時候,他的父王已經做完了多少事情。
此時的墨小寶正笑眯眯的趴在房頂上,隔着瓦縫往下面偷窺。
趕在這個被重兵防守的地方爬一個武功不算低的人的房頂,足以說明墨小寶對自己的輕功已經有了不小的信心。
跟在他身後暗中保護的暗衛們肯讓他去爬墨景黎的房頂,也證明他們對自家世子的能力還是頗為肯定的。
墨小寶此時正一臉奸笑的盯着下面正在暴怒中的男人。
整個房間裡的東西都被砸的一幹二淨,原本想要狠狠地打墨修堯的臉,甚至要了他的命,結果卻不盡如人意,反而讓自己成為了别人的笑話,這讓墨景黎怎麼能不怒?
狠狠地發洩了一場之後,墨景黎終于冷靜下來了一些,沉聲道:“拿酒來!
”
不一會,就有人端着酒走了進來放在桌上。
墨景黎厭煩的掃了一眼送酒進來的侍衛,沉聲道:“出去!
”自從在溧陽被墨修堯傷了之後,墨景黎就很不喜歡跟人接觸,除了必須的時候,一般都是一個人帶着。
這自然也讓身邊的人感到奇怪過,畢竟墨景黎從前雖然算不上什麼色中惡鬼,但是身邊的女人也不算少。
隻不過他們一直在逃難,所以墨景黎的不近女色倒爺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墨景黎坐在桌邊倒了一杯酒狠狠地灌了口中,烈酒火辣辣的刺激讓他的眼睛有些充血。
今晚巨大的挫敗和内心深處隐約的惶恐,讓他忍不住一杯一杯的往自己的口中灌酒。
房頂上,墨小寶聞着有些刺鼻的酒味皺了皺鼻子。
笑眯眯的從懷中摸出一口極小的藥丸成粉末從瓦縫裡投了進去。
淡淡的粉末随意的飄灑,有的落在了酒杯裡,有的落在了墨景黎的身上。
墨小寶有些失望的皺了皺眉,無奈的歎了口氣。
如果直接将藥丸投進墨景黎的酒裡,肯定會被墨景黎發現,捏成了粉末雖然不容易被發現,但是隻怕藥效不夠。
其實如果不是墨景黎心情煩躁的猛灌烈酒的話,隻怕他撒的這些藥粉也是會被人發現的。
現實如此,墨小寶也隻得無奈的接受,看了看底下的墨景黎,悄悄的離開了房頂。
不多時,原本寂靜的小院突然熱鬧起來了。
後院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起了一把火。
原本起火自然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在現在這個分外敏感的時候,任何一丁點兒的不尋常都很有可能會引來定王府的暗衛。
整個小院頓時亂成了一團,除了門口駐守的人,其他人都開始忙碌着滅火,尋找可以蹤迹。
原本正在喝酒的墨景黎突然聽到嘈雜聲更是不悅,猛地拉開門出去,厲聲道:“怎麼回事?
!
”一個侍衛連忙上前來禀告道:“啟禀王爺,後院突然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