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堯最終還是說動了徐清塵留在南诏處理後續的事情,心滿意足的帶着葉璃離開了南诏開始了無拘無束的遊玩。
和葉璃不同,對于将徐清塵留在南诏的事情墨修堯是半點愧疚和擔心都沒有的。
事實上,墨修堯依然一貫的認為清塵公子太過韬光養晦了。
換句話說,就是幹活不賣力。
清塵公子少年成名,曾經是多少大儒們看重的治世之才。
隻可惜自從他辭官周遊之後,清塵公子之名更多的卻是見于鄉野傳說江湖傳言。
隻怕在世人眼中,清塵公子的神仙風姿要更勝于他的謀略手段。
但是墨修堯卻知道徐清塵的能力絕不止于此。
安溪公主能有今日成就,至少有一般都要歸功于徐清塵。
而前些年大楚西南這一塊可說是夾在西陵和南诏之間腹背受敵,還能有如今的局面,也離不了徐清塵的從中周旋。
或許是吸取了前人風頭太盛的教訓,徐家這兩代的人都很喜歡韬光養晦,這幾年西北的發展徐家衆人絕對當居首功,但是世人說起來卻隻會稱贊定王和王妃英明,少有提及徐家如何如何的,可見徐家此舉做的相當成功。
這也讓墨修堯很是無奈,要韬光養晦,必然限制才能的發揮。
若是這些人都乖乖的賣力幹活,他能省出多少時間陪阿璃玩兒啊。
驿館裡,徐清塵獨自一人坐在書案後閉目養神。
墨修堯臨走前說的話猶在耳邊:清塵兄,本王不敢保徐家千秋富貴,但是隻要本王還活着墨禦宸還活着,定保徐家太平。
墨修堯極少叫墨小寶的大名,平時總是墨小寶莫小寶的叫。
鬧得一些不明就裡的人都以為定王府的小世子大名就叫墨小寶了。
因此,也可将墨修堯話裡的誠意和決心。
徐家并非信不過墨修堯,而是信不過王權。
為此,徐家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雖然沒到滿門抄斬血流成河,但是徐家數代人被打壓,多少家族子弟不得志郁郁而終。
即便是祖父身為名揚天下的當世鴻儒,又何嘗真正有一天自在過?
這樣的鈍刀子,其實有時候比直接一刀砍下來更加磨人。
“清塵公子。
”門外,秦風沉聲道。
“何事?
”徐清塵睜開眼睛,眼神平靜無波沒有半分睡意。
秦風道:“大楚柳丞相柳貴妃求見。
”
徐清塵沉吟了片刻,淡然道:“有請。
”
不一會兒,柳丞相便帶着一身白衣的柳貴妃走了進來。
看到坐在書案後面連移動一下的意思都沒有的白衣男子,柳丞相渾濁的老眼閃過一絲妒忌和惱怒。
他無法不妒忌徐清塵,清塵公子少年出名的,不到三十便已經重權在握。
雖然在西北清塵公子并沒有特定的職位官銜,但是真正有心的人都知道清塵公子在西北文官中的地位僅次于他的父親徐鴻羽。
想起自己這個年齡的時候還在朝堂上辛苦的掙紮,用盡了各種陰暗的法子往上爬。
柳丞相又怎麼會不嫉妒怨恨眼前這霁月風光清雅無邊的男子。
和父親一樣,柳貴妃也不喜歡徐清塵。
不僅僅是因為他是葉璃的表哥,更是因為在這個男人面前總會讓她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并不是說徐清塵長得比她好看,徐清塵再怎麼英俊潇灑也是個男人容貌上絕對不會比有楚京絕色之稱的柳貴妃更加精緻美麗。
而是徐清塵自然而然的顯現出來的那種氣質,總讓人有一種心中的陰暗污穢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的感覺。
“柳丞相此來所為何事?
”徐清塵看着眼前盯着自己不說話的兩個人皺了皺眉,開口問道。
柳丞相這才回過神來,道:“聽說定王和王妃今早已經離開了南诏王城?
”徐清塵點了下頭并沒有開口,柳丞相花白的眉頭皺出了幾個褶子,“那不知定王和王妃對安溪公主繼位的事情有何看法?
”
今早王宮中便傳出了已經找到南诏王的消息,但是南诏王被亂軍所傷又驚吓過度如今根本無法處理朝政。
不日安溪公主即将以王太女的身份登上王位,成為新一任的南诏女王。
這樣的消息對大楚來說并不是什麼好事,安溪公主素來和徐清塵交情甚笃,與定王妃關系也好。
若是她登上王位隻會對大楚不利。
徐清塵淡然笑道:“王爺已經将此事交給在下全權處理。
”
柳丞相臉色微變,“清塵公子的意思可以代表定王?
”聽了這話,柳丞相心中暗暗叫苦。
當初皇帝發作徐家的時候他就将徐家徹底得罪了,現在定王将這件事交給徐清塵處理,徐清塵就算不是安溪公主的朋友也不可能站在他們這邊了。
徐清塵淡然一笑道:“既然南诏王已經無法理政,安溪公主身為王太女登基自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便是王爺在這裡又能有什麼異議?
柳丞相,你我隻待安溪公主吉日登基便是了。
”柳丞相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就是不想要安溪公主登基!
徐清塵也不看柳丞相的臉色。
垂眸淺酌着杯中的清茶,掩去了眼中的一閃而過的不屑。
憑區區一個丞相想要左右南诏王位更替,他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在下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陪柳丞相了。
”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了,柳丞相臉色變幻終究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剛送走了柳丞相,門外又有人來禀告鎮南王世子求見。
徐清塵皺了下眉道:“關門謝客,今天不見客。
”
侍衛退下去傳令,秦風坐在一邊有些好奇的問道:“大公子,閉門不見當真沒問題麼?
”
徐清塵笑道:“有什麼問題,橫豎不過是說那些事情罷了。
等安溪公主登基了他們自然沒話說了。
”就算現在各路人馬都不願意與西北交情好的安溪公主登基繼位,但是這些人都是使臣帶來的人馬最多也不過上百人。
難不成還有能力強行阻止不成?
提起筆寫了幾行字,徐清塵平靜的将紙箋折好裝進一個信封裡遞給秦風道:“勞煩讓人送到安溪公主手中。
”秦風也不多問什麼,接過信立刻轉身出門了去了。
半個時辰後,徐清塵的信箋已經展開在了安溪公主的桌上。
清逸隽秀的字迹卻帶着隐而不露的鋒芒和殺氣――“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為王之道,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