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安溪公主何嘗不知道自己留在大楚将來的日子不會好過?
但是要她就此放棄反悔南诏她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她為了墨景黎付出的太多了,别的不說,就她這十幾年的年華便是無論什麼也無法彌補的。
若是就這麼走了,那自己這十幾年又到底算什麼?
看了看安溪公主,隻見她已經低頭輕撫着自己凸出的腹部不再理會自己。
栖霞公主知道是說不動安溪公主的,不由得泣道:“皇姐,你好狠的心!
”轉身奔了出去。
安溪公主怔怔的望着她遠去的身影,隻得無奈的輕聲歎息,“我當真太狠心了麼?
”仿佛自言自語,安溪公主淡淡道。
葉璃輕聲道:“你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
你不僅是栖霞公主的姐姐,還是南诏的女王。
”
“不錯。
”安溪公主苦笑道:“我若是心軟的人,這些年墳頭上的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
也罷,随她去吧,隻是不知道今生是否還有相見之日。
”
見她如此傷感,葉璃也隻得細聲勸慰一番了。
她與葉珍葉瑩等人感情淡漠而且本身也不是同母所生,自然是無法體會安溪公主的感受。
但是如果是自己前世的那些堂姐堂妹們,隻怕也很是要傷感一番的。
墨景黎和東方幽的婚事在東方幽萬分不願中依然如期舉行了。
隻是婚禮的排場卻還不及清雲先生壽宴的三分之一。
這也不難理解,各國全國剛剛離開自然也不會為了黎王娶蒼茫山傳人而專程趕回來。
更何況,黎王有了蒼茫山相助便是他們的大敵,沒有暗中搗亂就已經是看在璃城是定王府的地盤給定王和定王妃幾分面子了,哪裡還會特意前來祝賀?
葉璃和墨修堯參加完了墨景黎的婚禮,當天晚上便離開了璃城前往飛鴻關而去。
此事的飛鴻關以外,原本大楚的北方大敵此時卻是一分為二,北戎和墨家軍兩軍對峙着。
耶律野一回到北戎大營便立刻調兵遣将,将北戎的陣線往南移動。
一方面又快馬修書給北戎王請求增兵,以期一舉打垮墨家軍。
耶律弘也信守承諾,跟耶律野一起修書給北戎王,請求讓赫連真率兵前來協助耶律野攻打大楚。
赫連真自從當年敗給年僅十八歲的墨修堯之後,便被北戎王所棄。
雖然這幾年處境要略好一些了,但是當年因為他之敗,讓北戎好幾年都無法緩過氣來,北戎王對他的能力十分輕視自然也不會再重用他。
耶律野雖然有些懷疑耶律泓如此幫自己有什麼陰謀,但是想到等耶律泓回北戎之後,自己另外不下了困局等着他,也就不怎麼在意了。
無論如何,他現在确實十分需要赫連真的協助。
北戎的援兵一時半刻自然也到不了,耶律野也不在意,連連調動各地兵馬準備趁墨家軍不備,先打上幾仗。
但是駐守邊境的呂近賢卻并非他以為的那般毫無防備。
看到北戎大軍異動,也跟着調動兵馬短短五天之内,兩軍交戰就超過了三次。
大楚北方再一次陷入戰火之中。
而此事的墨修堯和葉璃卻并沒有出現在戰場上,反而悠然的行走在紫荊關外的北境的領土上。
将那一頭可稱得上是标志性的白發染黑之後,兩人稍作易容便成為一對樣貌不凡的年輕夫婦模樣,但是與璃城中那威儀萬千傲視天下的定王定王妃卻是截然不同。
跟在墨修堯和葉璃身邊的卻是剛剛從定王府被放出來不久的譚繼之。
這世上認識譚繼之真面目的人原本就不多,而且其中大部分還都已經死了。
經過這兩年的沉寂,能夠認得出他的人也就更好了。
所以他即使是以原本的樣貌行走在北境也不擔心被人認出來。
也不知道任琦甯是急功近利還是真的對自己信心十足,自從北境大軍攻下了紫荊關之後,任琦甯就将原本的北境王城遷到了離紫荊關不過三百餘裡,原本大楚東北最繁華的城池昌慶城,在此建都并且大修宮室。
雖然如今王宮還沒有完全修建完畢卻也可以看出個雛形了。
昌慶城中更是有許多華麗寬大的豪宅官邸,其華麗程度就是比起璃城和楚京也不遑多讓。
同樣的,昌慶城裡也有一種奇怪的現象。
除了極少數聚集成片的高門大宅意外,其餘的地方都是破落不看,甚至茅屋陋室也是尋常。
半點也沒有曾經大楚東北大城的感覺,仿佛這城裡除了極少數非常富有的官員權貴意外,就隻剩下了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窮人。
原本應該占了大部分的雖不富裕但是至少應該算是衣食無憂的人家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這樣的情景不說是身為都城的昌慶,就是一般的偏遠小鎮也不至于如此極端。
譚繼之跟着葉璃和墨修堯進了城中的一處不甚起眼的客棧,掌櫃的将三人迎上二樓一個隐秘的想法,方才恭敬的見禮,“屬下見過王爺,王妃。
”
葉璃淡淡一笑道:“免禮吧,這兩年你辛苦了。
”
掌櫃恭敬的道:“分内之事,屬下豈敢言苦。
屬下已經為王爺和王妃安排好了住處,王爺和王妃盡管放心住下便是。
有什麼事需要屬下去辦的,也請王妃盡管吩咐。
”
葉璃點頭笑道:“很好,你先下去吧。
若有事情我和王爺自會叫你。
”
“屬下告退。
”掌櫃也不多問,恭聲告退。
“沒想到,就連這昌慶城中也有定王府的眼線,定王府果然是無孔不入。
任琦甯惹了王爺當真是天要亡他。
”這昌慶成為北境都城也不過是一年多左右的事情,看着城中如此情形便可知道最初任琦甯必定是經過一番鐵血手段排除異己的,如此這掌櫃的還能安穩的留在城中,甚至言語間沒有絲毫為難擔憂之意,可見其在城中的經營必定是十分厲害的。
不隻是任琦甯,譚繼之也不由感到一絲沮喪,這樣的人他真的能與之相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