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皇帝的重病,新年還沒過完整個皇宮就已經顯得陰氣沉沉。
這幾日,朝堂上黎王一派和柳丞相一派更是明争暗鬥争執不休。
皇帝為什麼病倒的所有消息靈通的人都是心知肚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大殿上那把金燦燦的皇位上,就連紫荊關傳來的淮的求援折子都被人給忽略了。
墨景祈躺在床上,每日裡渾渾噩噩的連自理都困難,更不要說處理朝政了。
“王爺。
”守在寝殿外的太監因為寒冷的天氣而縮着手腳取暖,看到大步而來的錦衣男子連忙上前行禮,臉上自然地帶出谄媚的笑容。
墨景黎傲然望着眼前的太監,冷聲道:“本王有事情要跟皇兄商議。
”
太監一愣,有些為難的道:“但是皇上如今……”墨景黎厲眸一掃,冷聲道:“怎麼?
本王想要見皇兄還要你們同意?
”
門口的幾個太監心中都是一顫,他們确實是得了貴妃娘娘和柳丞相的吩咐防着黎王進去,但是如今宮中這形勢誰也說不清楚。
黎王如今權勢正盛,他們自然是開罪不起。
猶豫了騙了,守門的衆人終于還是退開了,陪笑道:“不敢……王爺請。
”墨景黎輕哼一聲,擡腳踏入寝殿中。
明黃色雍容華貴的陳設映入眼底,墨景黎眼神微微晃動了一下。
看着躺在床上無聲無息的墨景祈,墨景黎心中突然生氣一絲不可言說的快意。
他知道墨景祈并沒有睡着,漫步上前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床上面黃肌瘦的男人。
唇邊勾起一絲滿意的笑容,他從南疆拿到的秘藥可比所謂的五石散效果要好多了。
一直服用的時候沒什麼感覺,但是一旦停藥效果絕對比五石散驚人百倍。
才幾天功夫,墨景祈就已經變得形銷骨立了。
想了想,墨景黎清楚一粒極小的藥丸塞進墨景祈口中。
墨景祈的昏暗茫然的眼睛漸漸地有了一絲神采。
看到站在自己窗前的人時眼中更是迸射出憤怒的光芒,喉嚨裡咯咯作響。
墨景黎好整以暇,偏着頭問道:“皇兄想說什麼?
”
“你……你還敢來?
!
”墨景祈嘶聲道。
好幾天不曾說話也不曾吃過什麼東西,讓他的嗓子幹澀嘶啞的十分眼中。
墨景黎笑道:“我為什麼不敢來?
皇兄,臣弟可是擔心你呢。
”
墨景祈目光憤恨的瞪着眼前的人,仿佛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墨景黎悠然的走到床邊坐了下來,看着墨景祈憤恨的模樣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皇兄,你實在不該怪我。
要怪……就怪母後吧。
如果當初不是她為了壓制你而不斷地向我灌輸那些想法,如果不是她為了自己的權利而扶植我跟你對抗。
說不定咱們現在還是兄友弟恭的一對好兄弟呢。
皇兄……你知道你做人有多失敗麼?
看看你……母後要對付你,弟弟要對付你,宗室的皇親們漠視你。
你以為他們不知道你病得蹊跷麼?
可是他們問了麼?
要怪就怪你對宗室們太狠了,所以現在你自己遇到事情也沒有人肯幫你。
就連你最寵愛的柳貴妃和柳家……呵呵,隻怕早就有自己的打算了吧。
”
墨景祈瞪大了眼睛,眼中透露出不信的神色。
墨景黎也不在意,悠然問道:“這幾天柳貴妃來看過你麼?
沒有吧……也是,柳貴妃一顆心都在墨修堯身上,這個時候她怎麼會來看你?
柳家可正幫着怎麼将柳貴妃的兒子推上皇位呢。
”
墨景祈氣的臉色發青,想要大聲怒吼卻無奈身體根本就連怒吼的力氣也支撐不了。
隻聽墨景黎繼續道:“皇兄,知道麼……如果弟弟我登基的話,你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畢竟……就算是顧忌母後和墨修堯弟弟也會讓你活着的。
但是若是柳貴妃的兒子登基的話,我保證你活不過一個月。
畢竟,小皇帝上面如果還壓着一個太上皇,柳貴妃要怎麼當一個垂簾聽政的皇太後?
皇兄,沒想到你那位冷傲如霜的貴妃還有這樣的野心吧。
你可知道她為什麼想要垂簾聽政?
呵呵……她想要掌握了整個大楚,然後跟葉璃争墨修堯呢。
多癡情的女人啊,皇兄你說是不是?
”
“哇――!
”墨景祈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終于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他躺在床上,根本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這一口血吐了一脖子和前襟,甚至連下半邊臉上都溢滿了血迹,看上去可怖又可憐。
一代帝王落到如此地步,心中的憤怒和悲哀可想而知。
墨景黎看着他眼中沒有絲毫的憐憫,“怎麼樣?
皇兄你想清楚了麼?
”墨景祈盯着他看了許久,突然笑了起來。
滿是血迹的臉加上那詭異的笑容,讓墨景黎不悅的眯起了眼睛。
墨景祈喘息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想要逼朕就犯?
弟弟……你别忘了我才是哥哥,你的那邊手段都是朕當年玩剩下的。
朕當初……果然是不該對你手下留情!
”墨景黎皺眉,看着墨景祈的笑容心裡有些微的不安。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實在是想不出來墨景祈還能有什麼後手。
緊緊的盯着床上一聲狼藉的男人,墨景黎劍眉緊皺。
墨景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緩緩道:“景黎……這麼多年,你膝下還隻有一個孩子吧?
”墨景黎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不明白他這個時候提起這個是想要幹什麼。
隻聽墨景祈緩緩道:“如果朕說你這輩子都隻會有這一個孩子了。
你要怎麼辦?
”
“你什麼意思?
!
”墨景黎臉色一變,上前一步抓住墨景祈的衣襟将他從床上拽起來厲聲問道。
對于男人來說,子嗣的重要有的時候更勝于權勢。
雖然說很多人為了權勢可以犧牲子女,但那是因為他有很多子女,如果一個都沒有的話,那世間一切的權勢地位所具有的意義立刻就會下降大半。
坐上了皇位卻不能傳給自己的子嗣,那仿佛就像是一個人千辛萬苦的攢了一輩子的錢,結果卻便宜了别人的兒子一樣糟心。
雖然墨景黎并不是沒有兒子,但是他那唯一的一個兒子也就是葉瑩所生的孩子确實年幼多病,才不到七歲的年齡卻總是讓人擔心他活不過弱冠。
被墨景祈這麼一說,墨景黎心中一震,狠狠地盯着墨景祈道:“你做了什麼?
不……你不可能有機會給我下藥?
!
”墨景黎并不是沒有防備之心的人,事實上他比任何人都更加防備他這個哥哥。
平時吃穿住行也是格外小心,墨景黎不肯可能有機會給他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