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公子。
”一出門就看到迎面快步而來的韓明月,秦風皺了皺眉點頭打了個招呼。
因為葉璃的關系,跟在葉璃身邊的人幾乎都不喜歡韓明月,即使葉璃還在的時候看起來跟韓明月關系還算平和。
韓明月看着變化頗大的秦風,眼中閃過一絲擔憂,點了點頭問道:“王爺可在?
”秦風點頭道:“在下還有事,先行告辭。
”看着好不停留的離去的背影,韓明月怔了怔不由得苦笑。
這幾個月在他在汝陽城中并不怎麼受人待見,雖然墨修堯并沒有趕他走但是底下的人卻都明顯的表現出不歡迎的态度。
若不是看着韓明晰的面子,卓靖幾個隻怕直接就将他扔出去了。
韓明月也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有一天還要靠從小帶大的弟弟的面子立足。
但是……他卻不能離開這裡。
他不知道墨修堯是怎麼想的?
明明已經恨極了醉蝶卻依然沒有下手殺她。
甚至韓明月看得出來,雖然讓人折磨這蘇醉蝶,但是墨修堯并沒有讓人下死手,甚至還允許他每個幾天去探望蘇醉蝶。
正是因為這樣,才讓他始終狠不下心離去。
有時候他甚至再想若是墨修堯直接讓人殺了醉蝶會不會更好一些。
“修堯……”踏進書房,就看到墨修堯端坐在書案後面看着什麼出神。
回過神來,墨修堯神色平靜的看着他,“何事?
”
“你究竟想要怎麼對醉蝶?
”韓明月忍不住問道,他已經聽墨華說了,今天醉蝶會被轉交給秦風。
他不知道秦風能做什麼,但是直覺的認為醉蝶的處境會比現在更糟糕。
墨修堯莞爾一笑,擡頭看着他問道:“蘇醉蝶是不是覺得本王對她餘情未了?
”
韓明月沉默不語,這幾個月醉蝶确實沒有受到什麼太大的痛苦,至少比起之前在懸崖邊墨修堯的狠絕的态度差的太遠。
墨修堯甚至派人治好了她的手。
所以蘇醉蝶見見的也認為墨修堯确實是舍不得他的,之所以現在還關着她讓她受苦,不過是因為氣還沒消還有做給别的看罷了。
但是韓明月清楚,這一切不過是蘇醉蝶自作多情罷了。
自從多年前蘇醉蝶轉身而去的那一霎那,那就永遠失去了動搖墨修堯的能力,或者說她從來沒有擁有過。
而現在,提起蘇醉蝶的時候墨修堯眼中的陰狠更是讓人觸目驚心。
“你放心,她不會死的。
至少……今年十月之前她不會死的。
”
韓明月心中一驚,“你……你打算把她……”
墨修堯淡然道:“就是你想的。
如果今年十月之前還沒有阿璃的消息,本王打算拿她的血來祭山,就在阿璃墜崖的山上。
明年的話……就該輪到雷振霆了……你說這個主意怎麼樣?
每年一個,所有傷害了本王的阿璃和孩子的人,直到阿璃回來為止……”或者這個天下徹底被染成紅色為止。
“可是……”韓明月艱難的道。
定王妃已經死了啊。
書房裡,看着墨修堯平靜而沒有絲毫波瀾興起的眼睛,韓明月覺得有無數的話卻怎麼也吐不出來。
墨修堯從沒有打算放過蘇醉蝶,他早就知道了。
甚至如果把他放在墨修堯的位置他早就将蘇醉蝶碎屍萬段了,但是……他畢竟不是墨修堯。
他愛上的女人也不叫葉璃,所以他注定了無法眼睜睜的看着蘇醉蝶受苦,然而,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籌碼讓墨修堯改變主意了。
他甚至懷疑,根本沒有什麼能讓墨修堯改變主意,除非……葉璃死而複生……
墨修堯卻不再理會站在一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韓明月。
之所以這麼長時間沒有驅逐韓明月任由他留在汝陽城中甚至住在府裡,不過是因為當初在懸崖邊上韓明月幫過阿璃罷了,但是這并不表示他就會因此而對他作出什麼讓步。
低頭看着桌上擺着的各種卷宗,上面的秀麗的字迹讓他眼中多了一絲溫柔。
卷宗上的内容更是足以讓世人驚豔。
就連他自己,都從來不知道他的妻子心中有這麼多的奇思妙想,有如此多的宏偉構思。
自從知道墨景祈與南诏西陵暗中達成了約定,阿璃就已經清楚的看到了墨家軍與朝廷決裂的那一天即将到來。
所以她傾盡所能的想要完整的守住整個西北,并且在期間苦心的思索着幾十萬墨家軍在相對貧瘠的西北的生存和發展。
如果阿璃不是女兒身,墨修堯相信,她絕對有資格成為比她的先祖更加流芳百世的一代名相。
而如今,輕撫着手下的卷宗。
墨修堯眼中泛起溫柔憐愛,阿璃……本王定不會讓你的苦心白費的。
即使你不在本王身邊,本王也會讓你的名字和本王一起流芳百世受世人景仰。
當然……在那之前,你就看着本王如何讓這個天下四分五裂,山河變色吧。
無論天下如何風雲色變腥風血雨,這世間總有那麼幾處與世隔絕永遠甯靜平和之處。
葉璃艱難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淡青色粗布的床頂和被分開挂起的簾子。
低頭,身上蓋着的也是同樣顔色的粗布被子。
身上有些麻木之感讓她想要起身的動作之收到了略微移動身子的效果,一隻手撫上腹部,已經凸起的腹部帶着偶爾的跳動讓她心中頓時從滿了喜悅。
不管她現在在什麼地方,至少……原本以為必死的,而現在,她不僅活着連寶寶都還在。
隻憑這一點,就足以讓葉璃抛開所有的恨事心存感激。
隻要還活着,沒有什麼事解決不了的。
輕咬着唇角,将擔憂壓在心底葉璃努力撐起身子想要坐起來。
“哎呀,你終于醒了。
”門口,一個穿着碎花布衣的中年婦女端着東西進來,看到在床上掙紮着想要起來的人歡喜的笑道。
連忙将手上飄散着淡淡的馨香的粥放到房間裡的桌上,上前幫忙扶起葉璃。
葉璃輕聲謝過,借着婦人的手坐起身來靠在床柱上,一邊道:“多謝大嫂。
是……大嫂您救了我?
不知怎麼稱呼?
”中年婦女笑容淳樸厚道,和善的笑道:“我夫家姓林,你叫我林家阿嫂就成了?
可憐的孩子……你都昏迷了四個多月了,你被救回來的時候還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幸好這孩子看着福大命大,竟然一直都好好地。
我看小妹子你也是個有福氣的,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大難,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