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别多時,枯木嶺林蔭繁密,郁郁蔥蔥。
一股山風伴着清爽的涼意迎面撲來,頓時舒暢至極,心曠神怡。
重生以來,長期積壓在心裡的無形壓力總算卸下,身心前所未有的輕松。
高考完了,又擺脫父母的期盼糾纏,重返一直沒回來過的山裡老家,恍若新生。
但一想到情況不明的大哥,她心情略沉重。
因為上輩子大哥也差不多這個時候回來,受了輕傷。
父母一早知道,唯獨瞞着她,直到高考完畢他才出現。
今世不知為何反過來了,因為他的未來改變了?
還是因為多了一個小年?
羅青羽背着包,一手拎着漲鼓鼓的環保袋。
袋裡原先裝的幹糧全部塞進背包裡了,如今它裡邊裝的是幾斤新鮮豬肉,從家對面的大超市買的。
老爸的預測十分正确,三年過去了,他們所在的盤石站已經成為人流量龐大的,幹淨而繁華的熱鬧商業街。
滿大街的玻璃層建築緊緊相挨,時尚簡潔,又充滿金屬感與藝術感。
天橋縱橫交錯,橋下的路面車輛川流不息,穿梭于城市的每一個區域和角落。
公園,綠化街道樣樣俱全,住在附近的人們衣食住行便利快捷,生活水平與質量大有提高。
所以,她想買什麼東西,一出門就能找到。
山裡人家養的走地雞雖好,要走一大段路,萬一電動三輪車壞了豈不麻煩?
索性現在順路買回來。
她力氣大,這點東西不重。
思忖間,山間小路逐漸開闊,可以看見不遠處野草蔓蔓,隐約看到石牆的邊角。
羅青羽漫步其中,環顧四周,在高三期間,爸媽就算回來也沒心思除草。
院門前一片空地的野草長得相當茂盛,黃的、白的小雛菊一株株的,盎然野趣。
由于去了一趟大超市,回到這裡已近中午。
太陽曝曬,天氣酷熱,山中除了蟲鳥長鳴,四周靜悄悄的。
清風撲來,有些涼爽,還有一絲寂寥的荒涼感。
很快,一堵石圍牆清晰地出現眼底,兩扇簡樸的木質院門緊閉着,像被人遺忘了很久。
院裡探出一棵棵枝葉繁密的樹冠末梢,綠意蔥茏,極具生命力。
羅青羽來到門前,咦?
鎖頭不在。
她伸手推了推,兩扇門紋絲不動。
有人在裡邊拴了門,不用問,肯定是大哥,他不知道她要回來。
不再敲門,她将環保袋擱在門口,退離院門幾步瞧瞧旁邊的圍牆高度。
然後,一個向前迅猛沖,矯健地踩着石牆往上一躍,攀住牆頭用力一按,成功坐在牆頭上。
與此同時,前屋裡邊傳來幾下“咣啷”聲,引起她的注意。
羅青羽往那邊瞧了一眼,聲音不斷傳來,似乎有人在發脾氣亂踹東西。
她果斷躍下牆頭,開門,将門口的東西拎進來。
重新把門拴上,再飛奔向屋子,可前廳的門也被反鎖。
沒轍,她隻好繞到廚房這邊走,順便将背包和行李随手放在小餐廳。
前屋的後門沒有關,她輕手輕腳地來到大哥以前住的客房前,裡邊踹東西的聲響越來越清晰,其中夾雜着成年男子的痛苦低吼。
那不是受傷的痛苦慘叫,更像是……
羅青羽的心劇烈跳動,伸手扭動門鎖,門開了。
房内光線陰暗,因為拉了窗簾,昔日的明淨亮堂不複存在。
一股濃烈的煙酒味從房裡湧出,十分嗆人。
透過陽光的滲透,依稀可以看見一個身材修長的男青年躺在窗戶下的牆邊,一隻手被铐在窗邊。
他身形消瘦,胡子好久沒刮了,顯得蓬頭垢面邋裡邋遢的。
室内一片混亂,地闆上全是啤酒、白酒瓶,還有很多煙頭。
仿佛正在遭受非人的痛苦,他目光空洞,被铐住的手血迹斑斑,驟然看見親妹,依舊一臉的生無可戀。
看見親哥這副慘狀,饒是多活了一輩子的羅青羽也忍不住心如刀割,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哥……”她撲上前抱起老哥,連聲叫喚,“哥,你醒醒,醒醒,我是青青!
”
用力拍着老哥的臉龐,試圖喚醒他的知覺。
可他已經神智不清,以為自己出現幻覺,表情呆滞地看着她。
羅青羽見狀,眼淚更如斷線的珠子怎麼也止不住,抱住他不知如何是好。
怎麼辦?
她的丹爐山裡不知有沒戒毒丸,不對,古代沒有人吸毒,隻有那什麼五石散,不知算不算毒?
要麼讓大哥吃複元丹?
不行,她還沒搞清楚它有無副作用。
就算要吃,起碼讓她知道老哥中了什麼毒,那必須先喚醒大哥的神智。
對了,家裡應該藏着烏甘酒,爸從酒廠拿回來的。
酒廠釀的烏甘草烈酒,他時不時淺酌一小杯。
烏甘草不是神藥,好歹試一試,實在不行她再拿複元丹。
羅青羽将老哥放下,飛身跑向小餐廳,打開牆邊一個封閉式酒櫃。
果然,六瓶烏甘酒整齊擺在裡邊,老爸鎖進來的。
為嘛不放在外邊?
因為酒傷身,老媽看不順眼。
她取出一瓶,重新回到大哥的跟前,利落地掀掉精美的瓶塞,然後扶起老哥就着瓶口慢慢灌進去。
這是烈酒,她剛灌了一口,大哥便嗆着了,咳個不停。
她正要放下酒瓶拿毛巾給他擦擦嘴,殊料,門口竄出一道身影,見狀大驚
“住手!
你幹什麼?
”
嗯?
不等羅青羽定眼看清楚,對方已經拔槍對準她,厲聲喝道
“放開他,起來!
雙手高舉趴在牆邊!
”
羅青羽不明所以,但她知道對方手中那支槍是真――家夥!
咻地舉起雙手。
她已經嗅到一絲絲金屬的特殊氣味,并且全身寒毛直豎,第六感發出警報。
“别激動,我是他親妹青青。
”她順從地半舉手,站起來正面對着他。
這時候,她才看清楚對方長什麼樣。
來者是一名男性,有着很普通的一張方正臉,但目光淩厲,神色冷峻,年紀約莫三十左右。
“身份證呢?
”男子神色緩和,仍然保持警惕。
羅青羽瞄一眼窗外,保持冷靜道“身份證在餐廳的背包裡,這瓶是我爸的烏甘酒,可以讓他清醒。
”
烏甘酒?
這牌子的酒他知道。
瞄一眼擺在地闆的酒瓶,果然是烏甘酒。
“對不起,未核實你的身份,我不能讓你呆在這裡,先出去拿身份證。
”男子擺擺頭,示意她往門口那邊,“走前邊。
”
“行,你冷靜點,别走火啊!
”
羅青羽全身僵直地往門口蹭,尼瑪,平生第一次見真槍,居然是被它指着。
她何德何能,何以如此無辜……
“青、青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