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青羽正待吐槽,忽而靈光一閃,想起一樁遙遠的記憶,不由脫口而出:
“娜娜?
!
”
除了客套,她這輩子隻喊過一人為姐,而且隻叫過一次,完全是出于尊老愛幼的傳統觀念。
“嘿,對呀!
就是我。
”丁寒娜笑了,嘚瑟地伸出一手,“好久不見。
”握握手先。
啊哈,真是女大十八變,她完全認不出來。
羅青羽讪讪地伸手與她握一下,并問:“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虧自己活了兩輩子,認人的功夫還不如一個黃毛丫頭。
丁寒娜瞅瞅她脖子上挂的那塊玉,雖然有一大半掩在領口裡,仍有一端繩結露在外邊。
“我爺爺做的繩子一眼就能認出來。
”她爺爺的寶貝不輕易送人,并且每一件都獨一無二,當然認得出來,“你不是住在西環市嗎?
怎麼到這邊讀高中?
”
“唉,一言難盡”羅青羽重新靠回牆壁,将自己的遭遇簡單說了一遍,“你呢?
我媽說你成績好得不得了,應該在重點高中才對。
”
雖然她倆隻見過一次,之後各有各的修行,可羅爸、谷媽每年回到枯木嶺,必定去一趟雷公山拜訪,故而清楚。
說起這個,丁寒娜臉上的神采略黯,賊頭賊腦地瞅瞅周圍,湊過頭悄聲說:
“我以前有個同桌特愛作死,她本身就有三隻冤魂纏身,還不知死活去玩筆仙遊戲,結果把筆仙也招來了,四隻鬼在身邊天天把我凍的”
爺爺說世俗文化不允許她當衆捉鬼,加上她年紀不必過早參與工作。
所以不管遇到什麼鬼,一概無視就對了。
可她那天實在凍得受不了,又聽同桌說改天要和其他小夥伴去鬼屋探險。
噢尼瑪!
任她作下去,自己将來豈不得天天活在南極闆塊?
!
“我一時沒忍住勸她消停點,因為招的鬼越多,她就越危險。
”
令人無奈的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她被對方家長投訴,更巧的是,那位同桌當晚回去就挂了。
對方家長悲痛之餘遷怒于她,引起一場小轟動。
好不容易在重點小學熬完中考,原本直接上高中的,爺爺幫她辦了轉校,免得被人當成怪物歧視她。
“哈哈哈,你好倒黴”羅青羽失笑出聲,拍桌助興。
唉,丁寒娜歎了一口氣,“我也覺得。
”
還好,她在新學校遇到這位兒時認識的小夥伴,雖然對方身上的光不見了,好歹曾經是同道中人,不會用異樣的目光看她。
就這樣,在老師編排座位的時候,丁寒娜主動要求坐在羅青羽旁邊。
羅青羽表示無所謂,她不是真正的少女,沒那麼執着,跟誰坐都一樣。
老師見她倆長得差不多高,便同意了。
丁寒娜亦是美人胚子,她身高一米六八,比羅青羽略矮。
标準的瓜子臉,精緻的五官特别的有靈氣,一雙俗稱狐媚的眼睛似醉非醉的,透着一種朦胧感。
正因為這雙眼睛,使她給人一種未語人先笑的印象。
尤其在她嫣然一笑的時候,眉眼彎彎的,眼若桃花水汪汪,名副其實的桃花眼。
與她一對比,羅青羽就粗糙多了,呃,正确來說,她的言行給别人一種粗糙感,加上身材發育遲與漢子沒區别。
除了外表,羅青羽的言行也是一大硬傷。
她走路是很端正,但大步流星,若中途被人喊停,眼神淡淡地往旁邊一瞄,嘿,那種大佬風範叫一個贊,豈是一套少女裝能夠掩蓋的。
而且,她在軍訓的時候,一天下來連滴汗都沒有,所有人包括教官都驚呆了。
丁寒娜行事走路也很幹脆利索,但身姿婀娜,又是電眼少女一枚,别有一股女人柔情。
果然,紅花還需綠葉襯
在軍訓期間,除了羅青羽,丁寒娜同樣表現出色,自然備受大家歡迎。
所以你瞧,人與人是有區别的。
直到穿上校服,掩蓋女性特征,這兩位外表出衆、人生際遇類同但智商不同的美少女終于站在同一水平線上,成為這座校園裡的一道美麗風景線。
“青青,你真的不回去嗎?
”
周五下課,丁寒娜拎起背包問同桌,她逢周末要回山裡訓練。
羅青羽也拎包出來,和她邊走邊說:“不回,周六日我在家補習,山裡還沒聯,沒法上課。
”
丁寒娜呃了下,“羅哥什麼時候回來?
好久沒見他了。
”
好險哪!
“自學呀”三個字被她及時咽回肚裡。
兩人成為同桌有一個多月了,互相有一定的了解,比如羅青羽的學渣黑料常常讓她捧腹大笑。
雖然羅青羽不在乎,不代表能夠長期容忍朋友對自己的嘲笑,這點分寸得把握好。
記得爺爺說過,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不如你的人,因為對方身上肯定有一樣是你比不上的。
“娜娜,你回老家嗎?
要不我送你?
我有車哦。
”當兩人出現在學校門口,一位帥氣男生騎着一輛摩托車沖兩人潇灑一揮手。
“不了,我坐公交車。
”丁寒娜一口回絕,拉着羅青羽往公交車站走,悄聲說,“這些男生以為會打幾個球就能帥出天際,老擺那種姿勢。
還哦,娘叽叽的,好搞笑。
”
男人就該有個男人樣,像個女生說話,感覺好奇怪。
噗哧,羅青羽險些笑噴,這娜娜的嘴巴也挺毒的。
在公交車站與娜娜分别,各坐一路公交回家。
下了車,羅青羽到家附近的中型超市買了一堆零食。
當然,她很愛惜自己身體的。
可她年紀還适當吃一些沒關系,不然人生多無趣啊!
等到大學再戒也不遲。
給了自己一堆歪理,她拎着一大袋巧克力和奶制品心滿意足地回家。
即将到達家門口,她依稀聽到老媽在家裡跟誰說話:
“哭有什麼用?
當初我給過她一套房子,她也收了。
結果她聽婆家的話要把房子過戶給小叔結婚,讓我辦手續,你說可能嗎?
”
“唉,那都過去了。
”一個蒼老的男人聲音說。
羅青羽歪了歪頭,這把男聲很熟悉,一時忘了是誰。
“過去?
當年她說既然我不肯過戶,就讓我把那套房子買回來。
呵,我自己的房子,我花了20萬買回來!
她要拿那筆錢與婆家換間大房子住。
好,依她,誰讓我是她姐。
可她現在又說回這兒住,大哥,換成是你,你肯嗎?
反正我不肯。
”
哦,原來是大舅舅,羅青羽恍然大悟。
那麼,老媽口中的那個他她是誰?
小姨嗎?
印象中,小姨不是這種忘恩負義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