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她的話,淩昔陽用探究的目光打量她一下。
見她神色坦然,證明這番話是發自内心的。
他不禁抿抿嘴角,試圖用平和的語氣與她溝通:
“羅老師,說句得罪的話,你好像很習慣把自己放到階級的最高位,用俯視的角度面對身邊的人。
當然,你有這份能力,我也相信你沒有瞧不起人的意思。
但這種行為意味着你對周圍充滿防備和戒心,促使你遠離人群,這種日子會不會太累?
你為什麼不嘗試着和身邊的人相處?
或許你會擁有不一樣的感覺。
”
羅青羽:“……”
呦?
這人是來跟她談人生的?
小夥子迷茫了。
她沉默片刻,想笑,又怕顯得自己很沒禮貌,隻能憋着。
人在江湖漂,能端着盡量端,不要破壞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自信而果斷的職業女性範兒。
想罷擡眸,發現淩昔陽一直在看着她,目光含笑。
她不由揚眉,坦然的問:“淩老師,你知道我跟校方是什麼關系嗎?
”
“聽說過,你是本機構最大投資人高曼琳小姐親薦的人才,你倆私底下還是好朋友。
”淩昔陽不卑不亢道。
“那是我跟她的關系,”羅青羽靠着椅背,輕輕轉動椅子,一派輕閑,“我跟校方是合作的關系,校方給我提供場地,我給校方帶來更高的名氣和财富。
”
“所以,我不是把自己放到階級最高位,相對于你們來說,我本來就在最高位。
我的任何時間,包括上課時間不受校方限制和支配。
”除了招生的情況。
因為她懶,不願操心這種瑣碎的活。
“有一點你說對了,我确實對周圍的人充滿防備和戒心。
因為我是個年青貌美的女孩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是我父母從小教的道理。
”
淩昔陽:“……”
“同時,我是成年人,哪些群體應該融入,哪些社交活動不必參與,我心裡有數。
比如你,淩老師,你仿佛希望把我拉下這個最高位,想讓我多接接地氣?
”
同事一場,她說話比較婉轉客氣,不值得為一些小事破壞同事之間的和諧氣氛。
說實話,她今年在學校聽人提起最多的,便是這位淩老師。
大家除了誇贊他帥氣溫和,專業熟練,才氣逼人,還有一個便是他經常不經意的誇獎羅老師。
漸漸地,有男教員猜測他是不是喜歡她。
替她引來不少女教員的敵視,這無妄之災來得莫名其妙。
不管他是否這個意思,反正她今天把話說白了。
至于他能否聽懂,沒關系,對她來說,旁人怎麼想的不重要。
淩昔陽不傻,聽了她的話兀自微笑,語氣半認真:“如果我說是,羅老師肯纡尊降貴參加月底的會議?
”
“不可能。
”
淩昔陽長歎,一臉挫敗的表情:“完了,我答應方總監一定把你請下去,看來我今晚要回去寫一份檢讨給他。
”
無奈的起身,向她擺擺手,走了。
走得非常果決,不拖拉,仿佛他就是來喊她去開會的,沒别的意思。
“……”
老實講,正如男教員猜測的那樣,她也隐隐覺得,淩昔陽是不是喜歡她?
得知她有未婚夫所以不敢主動,等她自己做決定?
哈哈,如果是,那真的卧了個槽,她完全沒想過。
當然,又或許她自作多情,想太多了。
唉,還是年哥好,知道她腦子不好使,行事從來不用她傷腦筋,想說什麼做什麼直截了當。
羅青羽撓撓頭,一頭霧水的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下班走人。
乘電梯下負層的停車場途中,她打電話給丁寒娜,問她在哪兒,有空一起吃飯不?
“我在阮家。
”丁寒娜告訴她,“今晚給阮志明招魂。
”
“……”啊?
什麼情況?
羅青羽有點懵,悄聲道,“你要是被綁架了,吱一聲。
”
簡直不可思議!
明明在前幾天,那阮芳一副血海深仇要把她倆弄死給她弟陪葬的樣子,今天就講和了?
是阮芳傷心過度失憶,還是娜娜大意上當受騙?
丁寒娜哈哈的笑兩聲,“是真的,阮志明的父母請我來的……”
事情是這樣的,阮家辦完兒子的喪事,阮母猶在悲痛中,阮父、阮芳請了一位大律師來家裡商讨着如何告倒丁、羅和姚三人。
阮芳一口認定是三人合謀害死她弟,原因是為了替丁氏設計室打響知名度。
刑偵片有演過的,有些神棍為了出名,啥缺德都幹得出來。
而阮父則認為,就算那三位姑娘并非有意謀害兒子,至少也算無意中造成悲劇,必須給她們仨一個痛的教訓。
自己兒子死了,她們三個還想活得滋潤自在,不可能!
但,阮家請的律師不一般,他不認得丁、姚二人,卻知道羅青羽這個名字。
這個世界很大,一個地區的行業圈子很小,本地上流社會有些什麼人,作為一名優秀的律師他哪能不清楚?
羅姑娘是農三少的妹子,傳聞又是他目前心愛的小情人……肯陪去買内衣褲,雖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但說他倆不是真愛,誰信呀?
至少目前是愛的。
農家的律師團能把死的說複活,把活的說死,一般土豪鬥不過他們。
更何況,丁、羅二人手上的證據對阮芳不利,打赢官司的可能性極微。
阮家人和律師分析利弊,最後決定暫時放棄,等兒子的案子查清楚再說。
不過,丁寒娜不是能看見鬼麼?
在思兒心切的阮母的強烈要求之下,阮父妥協,不顧女兒的極力反對,派人請了丁寒娜過來。
“隻要我把阮志明的魂招回來,讓他與親人見上最後一面,五十萬袋袋平安。
”丁寒娜沒心沒肺道,絲毫不怕阮家耍陰謀。
“你一個人去?
”羅青羽不放心,娜娜不怕踩陷阱,她怕。
“有阿明和馮萊陪我,安啦。
”丁寒娜安慰她,“不跟你說了,我們要準備工具。
”
“把做法的地址和時間給我,超時不回,我去找你。
”她對阮家人不是很放心。
“地點在我公司,時間是零時零點。
如無意外,淩晨一點多應該能回到。
”知道小夥伴擔心自己,丁寒娜不跟她擡杠。
“嗯,萬一對方中途改地點什麼的,你要及時重發。
”
有些人家心思歹毒,為了報複,重金雇請邪術師暗算人。
娜娜是真正的年輕姑娘,心思單純(她認為),自己最好防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