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她要抓緊一切機會驗證,年哥到底是不是霸總。
這樣做有意義麼?
有,如果他倆是同一個人,以後她不必精分似的對一個和盤托出,對另一個諸多隐瞞。
一旦戳穿,必傷感情。
另外,如果年哥就是霸總,那麼她真要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好好琢磨琢磨年哥到底從哪個世界過來的……所以說,勸君不要看太多小說,有報應的。
多思多慮,日後的每一天,面對每個人都要疑神疑鬼,她還能愉快地生活嗎?
踮高腳尖,貓着腰,悄悄來到年哥房間的窗下。
她背靠着牆,使勁向大雷、大奔使眼色,讓它們把兩隻歡蹦亂跳的小奶狗帶走。
可惜,倆大狗子沒什麼眼色,以為她在跟它們玩遊戲。
算了,家裡有狗,它們愛在哪吼在哪吼。
怕年哥不習慣受驚擾,她快速回複霸總的信息:
“那就好,有獎勵嗎?
”
發送了,她悄悄趴在窗戶邊,伸手摸向窗簾,想看看他是否醒着,是否在看信息。
誰知,她的手剛碰到窗簾,唰一下,窗簾被人從裡邊拉到一旁,眼前出現幾塊古銅色的結實腹肌。
羅青羽:“……”
氣氛不對,她緩緩擡頭一看,啊,一張下巴留着青茬胡的,極具個性的冷峻面孔出現在頭頂,一雙深邃的黑眸俯視着她。
……這,這特麼就尴尬了。
“哈哈,年哥?
我正想看看你醒了沒。
”羅青羽反應迅速,咻地站起來,态度自然。
“是嗎?
”隻穿一條睡褲的年哥滿眼詫異,看着她紅撲撲的小臉,實在不忍心戳穿她的謊言,“剛醒,想看看天色,幾點了?
”
“下午兩點多,”唉,羅青羽讪讪地看一眼手機,而後尴尬地瞧瞧他那一本正經的眼神,“剛霸總給我信息,我想看看是不是你在逗我玩,不是存心偷看。
”
有些誤會最好當場解釋清楚,以免發生誤會搞得氣氛暧.昧不明。
兩人始終不是親兄妹,氣氛一變,關系就不那麼純粹了。
“怎麼,如果是我,你以為就能輕易看到真相?
”年哥伸手拍拍她的腦袋,以示安撫,轉身去了衣帽間取換洗的衣物,“不要以為眼睛看到的就是事實。
”
上身露着呢,他雖是男子,始終不雅觀。
被他這麼一說,尴尬的氣氛散了,可他的話發人深省。
羅青羽趴在窗邊,欲等他出來問一句:她現在看到的年哥,年哥對羅家的情誼,都是真實的嗎?
但轉念一想,這麼直白的問好像挺傷人的。
正猶豫着,農伯年拿着幹淨衣物出來了,見她賴在窗邊不走,一臉便秘欲說還休的模樣,大概能猜到她想問什麼,不禁好笑。
猶豫了下,他拿着衣物來到床邊,拎一件襯衫随意穿上,扣好前襟的兩顆紐扣。
搬來一張凳子在她跟前坐下,擺好一個接受審問的坐姿,目光與之平視。
“你哥救過我,我欠他一條命。
”農伯年斂起笑容,認真道,目光透過她的眼睛回憶過去,“二十幾年後,他突然找我,求我救他妹妹,可惜……”
沒有可惜,看着半趴在窗邊的她低垂着頭,眼淚像掉了線的珠子往下落,他說不下去了。
把話噎回去,默默過來半摟她的頭,輕拍她瘦削的背。
“他說他特别後悔,隻顧工作,把整個家的壓力讓你和你嫂子背,是他害了你們……”看着老友一個大男人在面前痛哭流涕,他心裡也百般不是滋味。
他把最有名有能耐的兩位專家派過去,奈何無力回天,都說她活不長了。
沒轍,他隻好讓人把她安排在特殊病房,盡量讓她在最後那段時間過得舒坦些。
往事如煙,故人重提徒惹傷感,忍不住淚流滿面。
默默推開他,羅青羽一直低垂着頭離開那扇窗戶,待拐彎之後才擡起臉,淚眼仰望頭頂的一片藍天……
原以為女兒家受了一點刺激,會找個地方躲起來獨自傷感很久。
農伯年洗漱完畢,精神抖擻地出來,準備到廚房給大家做點好吃的。
結果他錯了,錯得很厲害
無意間瞥了亭子一眼,隔着竹簾子,看見裡邊影子綽綽。
他愣了一下,放輕腳步來到亭子跟前一看,喵?
一名大姐,啊不,一位小姐姐正歪坐榻邊吃蛋糕。
他:“……”
隻見羅青羽雙眼微微紅腫,炕桌上擺着半邊凍過的蛋糕,還有一壺山泉泡的野茶,一條腿挂在榻邊輕輕晃着,優哉悠哉,恣意品嘗着下午茶。
心情不好就吃一塊蛋糕,還是不好,再吃兩塊。
聽見動靜,她往門口瞄了一眼,見是他,連忙招呼,“年哥,鍋裡有熱粥,這裡有蛋糕,選一樣吧。
”
他:“……”
有句話說得沒錯,成年人怎麼可能選擇?
他兩樣都要嘗一嘗。
就這樣,涼爽的亭子裡,戳破最後一層玻璃紙的兩人終于坦城相待,坐在一塊品嘗下午茶。
“年哥,你怎麼……回來的?
”本想問他怎麼死的,太不吉利,于是她換一種說法。
方才她跟年哥叙舊時,霸總回複了信息,說獎勵肯定有,到時多獎她一塊石頭。
是與不是都無所謂了,該守的秘密還得守,不管他是誰。
“問這個幹嘛?
”
農伯年頭也不擡,正在專注編寫服藥後的體驗心得,要發回研究室讓同事們記錄參考。
“好奇,順便吸取教訓。
”羅青羽實話實說,“不過你能活到一百多歲才死,是喜喪,不救也罷。
”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強行救人,她又得遭報應,能不救盡量不救。
農伯年手一頓,默默擡眸瞅她一眼,“……當着我的面說,不太好吧?
”小白眼狼,好歹他今世幫了她不少。
話說,跟别人聊自己的死期喪事,感覺挺别緻的。
“哦,那你說說,回來的原因是什麼?
我以後盡量幫你防着點。
”真心的,羅青羽锲而不舍,格外好奇。
農伯年長籲一口氣,注意力繼續放回電腦上,“你防不了。
”往事無需再提。
“你不說怎麼知道防不了?
”
隻聽大佬他哼一聲,“你有沒有向流星許過願?
”
“沒有,我不信那玩……”意字來不及說,她忽然明白了什麼噎了下,瞪大眼睛,“呃,年哥,莫非你是……”
“被流星砸死的。
”
八成是許願的人太多,超載,出現大型翻車事故。
當然,這是開玩笑的,雖然他很想知道原因,可他人都死了,事故原因怕是要等幾十年後才清楚。
“……”
啊,送到嘴邊的蛋糕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