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慶銘到萬毒谷來也有幾日了。
雖說卓施然已經從莊頤海口中得知了他與慶銘之間的關系。
但卓施然其實并不知道莊頤海和慶銘怎麼相處的,怎麼交流的。
自然也不知道,莊頤海有沒有讓慶銘知道實情。
她倒也沒問。
隻不過,就從之前慶銘陪她一起煉制時,沒有說什麼的樣子看來,慶銘應該是還不知道莊頤海身份的。
卓施然也沒打算多管閑事,便也沒說。
此刻,看慶銘瞧着莊頤海時的目光,她又忍不住覺得……慶銘是不是已經知道什麼了?
卓施然走到慶銘身旁,低聲問了句,“怎麼了?
”
慶銘的目光淡淡的,看着不遠處篝火旁的莊頤海。
“他生火時用的技法慶銘聲音很平靜。
“嗯?
”
“是莊家的技法慶銘說道。
卓施然一怔,倒是很快反應過來慶銘的意思。
的确,生火用的技法各有不同。
如若不懂術法的人,或者說不懂火系術法的人,生火時自然靠外力,火折子之類的。
而有先天之力或是異火的人,比如像封炎這樣的,他随意一翻掌,掌心裡就能冒出陽炎的旋渦來。
慶銘所指的,大概就是莊頤海生火的技法,用的是莊家的技法。
莊家擅長煉器,懂得煉制的家族,自然有自己的生火技法。
隻不過,這種隻是非常小,非常小的一個術法而已,感覺都不值一提,無傷大雅。
所以可能莊頤海才離開莊家這麼久了,也依舊沒有改掉。
才被慶銘一眼就認了出來。
卓施然想了想,說道,“他本來就姓莊
慶銘聽了她這話之後,停頓片刻,輕輕笑了笑,“是啊,的确是。
隻不過我沒想到,居然和我是一個莊
偃國的莊家。
如果說,以前在他尚未痊愈,頭腦混沌之時,對莊家還沒有什麼太多情緒的話。
他痊愈了之後,就好像腦子裡那些混沌的迷霧全部都被揮散了似的。
一切都變得異常清晰了。
他對那個家族,再沒了任何舊情。
此刻再看到那個家族的人,心裡的情緒……
卓施然聞言,覺得他好像也沒認出來,也不認得莊頤海,隻不過是認出了那是偃國莊家的技法而已。
便也沒打算多說什麼。
隻不過,下一秒,她就聽到慶銘低聲說了句,“我以前在莊家的時候,有個人總會在暗中偷偷看我
說完這句,慶銘垂眸,很輕地笑了笑。
卓施然眉梢一挑,覺得自己剛才的判斷好像有錯誤。
這小磕巴,好像也不是完全沒認出來?
不過,人的心思總是很難猜的。
卓施然不想再猜,便說道,“那你去問問看
“不用了慶銘輕輕搖了搖頭,然後轉眸看向了她。
卓施然對上他那雙深潭般的眸子。
不得不說,他長大了之後,都沒有小磕巴時候來得可愛了啊……
“還是說,施然有什麼要告訴我的?
”慶銘問道。
卓施然擺了擺手,“沒有沒有
慶銘也不追問,她說沒有,那就沒有。
他略略點了點頭,而後臉上表情就變得有些無奈,“沒有就沒有。
施然,你眼裡的嫌棄是什麼意思……”
“唉卓施然又擺擺手,一邊咕哝着,一邊朝着前頭篝火走去,“孩子長大了,果然就不可愛了啊……”
莊頤海聽到卓施然走來的腳步聲,轉眸看來,“小姐!
”
然後餘光就看到了站在後方不遠處的慶銘。
莊頤海的目光頓了頓,很快就若無其事地轉開。
笑着對卓施然說道,“小姐,你指揮我就行。
總不至于還要你親自上陣,省得弄髒了你的手……”
卓施然想了想,就點了點頭,在一旁坐下了,跟個老師傅一樣,指點着莊頤海怎麼腌制,怎麼烹饪。
按說會廚藝的人,最怕别人在旁邊指手畫腳的。
但莊頤海卻是非常耐心,按照卓施然的說法一一執行。
卓施然指揮得差不多了,“好了,就這樣,架到火上去烤就行
“好嘞莊頤海點頭,準備叫兩個兒子過來幫手架到篝火上去。
還不等他開口,卓施然在一旁,看似不經意地問了句,“你生火,用的是莊家的技法?
”
莊頤海還不明所以,所以一五一十點頭,“嗯,是莊家的引火術……”
他的反應速度也很快,尾音未落,臉色就已經有些變了。
他清楚,小姐不會無端端地問起這個。
再想起先前和小姐一同站在後面的那道清隽颀長的身影。
莊頤海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說話也變得不太利索,“小姐,我……他……”
卓施然沒多說什麼,隻道,“烤吧,烤好了告訴我
她站起身來朝着馬車走去。
封炎正巧從一旁過來。
卓施然看到他,不由得皺了皺眉,“怎麼不去馬車裡待着,去哪兒了?
”
封炎沒說話,隻将她的手拉了過去。
然後往她手心裡,塞了滿滿的一把莓果。
她的心,不由自主就軟下來了。
一隻手拉住他的袖子,“快去馬車裡待會兒,别等會兒鹿還沒烤熟,你先被烤熟了
封炎似乎對于那種灼傷,早就已經習慣了。
也不覺得有多痛苦,聽到她這話的時候,他還低低地笑了一聲。
然後就被卓施然塞進了馬車裡。
莊頤海雖然一直有些心神不甯的,但是本職工作還是做得相當不錯。
肉烤得是非常美味。
當然,卓施然覺得也有自己指點得好的功勞在裡頭。
異獸們都分到了烤肉,吃得那叫一個美滋滋。
而且有它們在,也不用擔心會不會有野獸襲擊了。
倒是得以能夠安安心心地紮營。
班昀叼着一根小叉骨,拿了根木棍,在面前的地面上劃着。
一邊劃,一邊對卓施然說道,“我們最先到的,應該是前面的泗南城
卓施然嗯了一聲,往嘴裡塞了一顆莓子,烤肉吃多了,這莓果酸酸甜甜正解膩。
班昀轉眸就看了過來,“哪兒來的莓子?
”
卓施然默默将所剩不多的莓子藏到身後去,然後繼續對班昀說道,“泗南城,然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