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1章 十尾滅天盤,絕對碾壓,雲小黑的底氣
“投靠太子,你又能得到什麼?
”蒼喬冷冷地看着他。
他認識秦玉沉也有十多年了,從他還是區區一個東廠番長開始,他們就認識了。
可前幾天接到對秦玉沉的調查線報,竟讓他看出來,秦玉沉從去了西南三行省駐守之後,就變了。
如今西南三行省的東廠下轄衛所裡,好些都已經被太子的人替換掌控。
“得到什麼?
”秦玉沉看着他,眼神複雜而譏诮:“至少我不會得到一個以命相助,卻滿腦子隻有女人的主公。
”
蒼喬看着他,神色冰冷:“這就是你五年前開始背叛我的理由?
”
秦玉沉聽到五年前這個詞,忽然嗤笑了一聲:“我背叛你?
蒼喬,五年前,我就勸你不要為明蘭若那種隻會幹蠢事的女人擦屁股!
”
“她心裡根本沒有你,你聽過我勸嗎,我這個為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在你眼裡無足輕重!
”
蒼喬沒有說話,隻是神色莫測地看着他。
“當初我是喜歡雲霓的,她卻心裡隻有你,即使你隻是個太監。
”秦玉沉哂笑。
他嗤道:“但那個人是你,我從少年時就敬服和輔助的主公,所以,我願意成全。
”
蒼喬抱着胸,眯起眸子冷道:“别告訴我,你是在為雲霓打抱不平,就這種原因冒死救了她。
”
“呵,沒錯,一個女人而已,我換一個女人也一樣可以睡,大丈夫豈能耽迷于兒女情長?
”秦玉沉哂笑。
他眼神冰冷地看着蒼喬:“但蒼喬,如果你永遠是我看見的那個冷酷無情,一心向上爬,讓所有人臣服腳下的主公,我把自己所有的女人送你都可以。
”
“可惜,你不是,當我發現你竟還會為女人毫無理智的時候,我就覺得以前的自己是個蠢貨,我效忠和信仰了個什麼玩意?
”
他信仰的是應該是真正的王者,而不是一個愚蠢的為女人昏頭的太監!
“失望是一點點積攢的,你既不将我這所謂的兄弟放在眼裡,一次次用手裡的權力庇護那個擺明在利用你的女人,我又何必效忠你。
”
蒼喬眯起眼:“所以……”
“所以,我想通了,你能給我的不過是南北鎮撫司指揮使的位置,那也就到頂了!
”
“王侯将相甯有種乎,你不過是占着太監近侍的便利,讓老皇帝對你寵幸有加,那我為何不能扶持新君王登基,坐你的位置?
”
秦玉沉冷漠地道,眼底跳躍着冰冷的光――
“你一個太監都可以當這天明王朝背後的帝王,操縱傀儡帝王,為什麼我不可以當九千歲?
”
“是,你當然可以,誰不愛榮華富貴?
”蒼喬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神色冰冷――
“你想當皇帝,都可以,隻要你能付得起代價。
”
一個人能得到的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秦玉沉肩膀上血流如注,他捂住肩膀,看着蒼喬,忽然帶着一點恨意地笑了起來!
“代價?
反正在你的眼裡,我曾付出的一切,都不算什麼,你要殺要剮,都随你,我願賭服輸!
”
蒼喬睨着他,神色冰冷:“能從十幾年前跟我到今日地位的人,活着的已經很少,我以為我可以少殺一個人的。
”
他頓了頓,忽然輕笑了起來:“我要權勢,就是為了保護我在乎的人,如果我連想要護着的人,又何必要這權勢?
你……也曾是我想要護着的人。
”
這幾乎是他今晚說得最長的一句話。
秦玉沉蒼白着臉,眸光微動,随後嗤笑一聲:“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你會放我一條生路嗎,你是這種重情重義的人嗎……”
蒼喬平靜地打斷他:“秦玉沉,你不必玩弄話術,你我都是刀口舔血的東廠人。
”
他淡淡道:“東廠裡,情義這種東西,比一般人都罕見,可一旦有,就絕對容不下背叛,背叛就意味着你我之間一定會死一個人,所以……”
他反手一挽弓,搭上箭對準了秦玉沉,目光深沉而冰冷:“我親自送你上路,成全你我相識多年。
”
秦玉沉看着蒼喬眼神晦暗,忽然指了指自己的眉心,笑了――
“好,往這裡射,蒼喬,讓我看看當初那個我曾心悅誠服的狠辣少年番長,也算沒辜負我效忠過你。
”
蒼喬緩緩垂下眸子,手中的利箭卻忽然猛地射了出去――
“噌!
”
殺氣破空,頭骨碎裂的刺耳“吱嘎”聲也跟着響起。
一箭直将對方穿腦而過。
鮮血噴濺在地上,秦玉沉眼睛也被他自己的鮮血染紅,瞳孔散大。
“呵……不愧是……你……”他表情卻露出一點詭異的悲涼和譏诮,緩緩吐出一口嘶啞的氣,再沒了聲氣息。
夏日的午夜,悶熱之中,淅瀝的雨滴落下來,濺起塵土,也沖刷走了一地的鮮血。
老和撐着傘從暗處出現,剛才千歲爺說他要親自處理秦玉沉的事,讓所有人都退開。
蒼喬把手裡的重弓遞給他,平靜地問:“西南三省的錦衣衛所,處理幹淨了麼?
”
老和點點頭:“差不多了。
”
同時示意其他人立刻去處理掉秦玉沉的屍體。
秦玉沉能背叛主子爺,自然有人能背叛他,秦玉沉遠沒有他想象中,掌控了所有東廠和錦衣衛在西南三省的勢力。
蒼喬淡淡地點頭:“嗯,所有秦玉沉和太子的人,一個不留。
”
做事要麼不做,要麼徹底做絕了,絕不留後患。
“是。
”老和點頭。
他遲疑了下,嘗試着選擇一個合适的措辭:“主子爺,您不必太難過,人心易變,這些人……有眼無珠,不識真龍之身。
”
有些人隻看見千歲爺人前風光,卻看不到他付出的代價。
蒼喬輕笑,眸光清冷:“老和,你不必擔心,本座依然回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東廠這麼多年,什麼沒見過。
”
他頓了頓,輕哂:“少年時讀史書,書上說開國太祖登基二十年内,殺光了跟他一起打天下的兄弟,我曾覺得狡兔死走狗烹,他太狠毒,如今本座還沒到狡兔死走狗烹的時候……倒是先走了這一步。
”
老和表情複雜:“主子爺,您走的這條皇權路,從來就是陰謀詭計伴随着背叛殺戮的。
”
“所以,你不必擔心,本座隻是有些感慨罷了,天色晚了,你先回東廠去,傘給我,我要去别的地方。
”
蒼喬淡淡地道。
老和點點頭,也不多勸,明家大小姐在,爺的病情已經穩定多了,她能照顧好主子爺。
……
暗夜沉沉,蒼喬撐着傘,平靜而緩慢地走在雨水流淌的無人街道上,污泥塗染了他的袍子和鬥篷。
他輕輕地哼着幽詭冰冷的小調:“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
原本婉轉的昆曲,卻被唱成清清冷冷又尖利的調子,宛如送葬曲。
……
明蘭若正在房間裡,給小希講故事,哄着小人兒才睡着。
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
明蘭若一愣,誰會這個點敲她房間的門,景明、春和和底下侍女們卻沒什麼反應。
她想了想,起身批了袍子,掌燈去開門。
門外站着一道高挑的人影,衣袍半濕,袍角都是泥點子。
她擡起臉,嗯,果然是他。
蒼喬面容平靜蒼白,他笑了笑:“若若,今日晚了,收留我一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