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月姬口中的一聲龍吟,地面的震動越發厲害。
很快秦風就看到周圍的房屋線條開始扭曲起來,所有的房屋、街道乃至地上的石塊都變成了一根根線條組成。
這些線條開始錯亂,讓原本的物品開始被瓦解,整座城都在被瓦解。
地面上那些原本就是為了給“龍”吸收人血轉化為力量的陣法符文越發耀眼,看樣子是月姬在主動啟動這道陣法,想通過陣法來為自己吸收能量!
而且這一切,潾祈提前留下護身符已經不管用了,守夜人中,除了黑白無常之外,其餘的散修直接被壓制。
身上的護身符當場碎裂,立刻便有鍊條從地底鑽出來将他們牢牢地捆住。
而黑白無常發覺不對之後第一時間就想跑。
他們二人連潾祈都打不過,更遑論和龍作對了。
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他們二人還不至于這麼沒有自知之明。
可月姬根本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龍爪一揮,一道無形的龍氣震碎了他們身上的護身符。
地面鑽出來的鎖鍊要将他們二人抓住,不過這兩人反應很快,互相的配合也天衣無縫,很快就将鎖鍊斬破。
可奇怪的是,這些鎖鍊明明是他們守夜人負責布置的,但此時不僅不認人了,而且比之前要強悍太多了。
它們得到了月姬的力量,就像是壁虎的尾巴一樣,斷了還可以再生,并且再生的速度非常之快。
而且一條不夠,那就兩條、四條、十條!
一時間,即便黑白無常二人有接近化神的實力,也完全發揮不出來。
除了龍氣的壓制之外,他們還要放着這鍊條之中的邪氣!
若是被邪氣入體,身為凡俗散仙,他們的壽命很快就會被吸幹!
畢竟他們能活到今日靠的都是鲛人血,這兩個人和潾祈一樣早就已經超越了散仙該有的壽命,但此時他們根本沒有多餘的壽命讓鎖鍊吸收,一旦被纏住,就會和其他守夜人一樣瞬間就被吸成人幹!
月姬沒有立刻就要了潾祈的命的意思,卻不把他們放在眼裡,打算如同捏死蝼蟻一樣捏死他們。
眼看着跑是不可能跑了,黑白無常之中的黑無常從面具之下發出一道冷冽的男聲:“拼了!”
“好!”白無常的面具之下,傳來一道劍訣的女聲。
自知跑不掉,兩個人當即兩隻手拉在一起,互相調換了位置。
一個小小的動作,兩人身上的靈力即刻發出一黑一白的光芒,如同太極圖一般交錯在一起。
同時兩個人口中一同念出晦澀的咒文,所有靠近他們二人的鎖鍊都在一瞬間應聲碎裂。
二人身上的氣息驟然冷下來,一道道冰柱自二人身側拔地而起。
随即二人雙手交握,另一隻手手持招魂幡,振臂一揮。
——呼!
冰柱應聲碎裂,一道道亡魂自其中飛出,化作人面朝着月姬迎面撲了上去。
被桎梏住的竹樾見狀,下意識想要幫月姬擋住:“阿月小心……”
可根本不需要他出手,月姬不過一道龍氣呼出,黑白無常二人的手段便被刹那瓦解。
在被瓦解之時,兩個人同時噴出了一口鮮血。
月姬則冷笑一聲:“就憑你們?”
随即,月姬龍首昂起,仰天長嘯,她的身軀也開始扭動起來。
“這是……海神業舞!”
潾祈一隻手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看着月姬扭動的身軀,忽然想起來自己曾經見過如此畫面。
那是當時她跟着已經被控制的竹樾帶人殺入龍宮之時,來自月姬父親的最後一舞。
唯有鲛人族的王,才能使出如此手段。
這業舞伴随着鲛人族的歌聲,可以迷惑對手,使人陷入癫狂的環境之中。
同時,還可以激勵自己的族人奮起反抗。
不過當時潾祈帶去的多是精銳,再加上進入龍宮之前,他們便利用鲛人族對竹樾的信任,提前在鲛人族各處布下了陣法。
而且鲛人族隐居北海深處多年,許多普通的族人根本就不會戰鬥。
當時的潾祈尚未耗盡自己的壽命,正值巅峰,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且提前讓竹樾給月姬的父親下了劇毒,他的海神業舞根本沒能施展出來。
可現在……還有誰能阻擋月姬呢?
“不、不對。”潾祈咽下了一口鮮血,雙眼赤紅地盯着月姬:“她為什麼現在要用這個?鲛人一族的血脈已經所剩無幾了,即便現在用出來,又有誰能夠回應她呢?”
要對付現在這些人,月姬自己再加上潾祈提前布置的陣法,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擋她了。
她輕易就能殺死在場的所有人,為什麼還要動用海神業舞?
然而下一刻,從月姬下方緩緩包圍過來的黑霧回答了她的疑問。
就在這些黑霧之中,一道道哭毫聲響起,它們自月姬的身體之内鑽出來,凄慘地哭嚎着盤旋在祭壇上空。
鲛人的嗓音本就特殊,這一道道悲戚的聲音出現,所有人都不得不和這些陰魂共感。
此刻就連潾祈和鳳嫱,都感受到了這些陰魂身上傳來的痛苦。
潾祈終于明白了月姬想做什麼了!
這些陰魂,全都是死在安樂城的鲛人亡魂,月姬的歌聲居然可以召喚亡靈!
“别着急,我知道你們現在都很憤怒……”
月姬冰冷的聲音傳來,最後朝着面前的安樂城一指:“去吧,為你們自己、為鲛人族複仇!”
她不想讓這些人死得太輕易,她要讓整個安樂城都被鲛人族的亡靈徹底淹沒!
“上!”
秦風話音落下,整個人一躍而起,同時将手中的罰劍抛出去。
長劍出手,黑光凜凜,一時間劍氣如虹,劃破空氣時咧咧作響。
不過月姬很快就察覺到了,朝着這邊看了一眼,龍尾甩動,直接将剛剛到她面前的罰劍打飛出去。
秦風飛身過來,剛好接到被彈回的劍,緊握在手,随後落在了祭台邊高聳的柱子上。
見這種時候居然還有人趕來,月姬轉頭看向了他,登時眼睛裡的紅光閃爍了一下:“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