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消息,秦風倒是沒多少意外。
曾經的玄靈宗鼎盛一時,皇氏一族也為獸靈骨的頂峰。
可自從那位先祖召喚出真龍過後,被譽為真龍血脈的皇氏一族卻再也沒人能召喚出真龍。
如今玄靈宗仍舊鼎盛,可偶爾也能聽到一些聲音,說玄靈宗已經再也無法召喚出真龍了。
即便不在乎外界這些細小的聲音,玄靈宗自己也是不想放棄的。
真龍現世,便能将玄靈宗再度推向新的巅峰。
修行本身就是逆天而行,玄靈宗的真龍巨陣,不過是想在原本的基礎上更進一步,他們或許也想看看,以人的力量逆天而行,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秦風不管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這個真龍巨陣的出現,确确實實給了秦風很大的希望。
如果巨陣是真的,那麼他以凡骨之身開啟陣法的可能性也大大提升。
接下來就隻剩下最後一個問題,而這個問題,江擇淵卻沒能給出确切的答案。
這麼多年來,不是沒人嘗試過從召喚陣法去往另外的世界,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江擇淵不說死,是因為他曾經也多次有過這種想法,并且嘗試過。
“盡管我從前都失敗了,但是在我曾經有過一次,感覺到了這方世界結界的松動,當時我也差點進入了召喚陣法之中……”
沉吟了許久,江擇淵才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開口道。
他說的那一次,正是他召喚出堕獸,随後被玄靈宗唾棄的那一次。
盡管這一次的經曆對于江擇淵來說可能是最痛苦的回憶,天之驕子一朝隕落,如今江擇淵世故圓滑,以谄媚的外殼包裹着内心的沉痛。
但秦風已經顧不上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條明确的歸家之路,他不想就此放棄,甚至顯得有些急躁:“前輩可還記得那日都發生了什麼?
”
召喚陣不會無緣無故産生異狀出現反吸的迹象,畢竟從前江擇淵也嘗試過反傳送,但都失敗了,偏偏那日他差點就成了。
所以那天肯定發生了什麼或許連江擇淵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事情,秦風想從其中找出讓召喚陣松動的關鍵。
見秦風如此急促,江擇淵有些發愣,似乎沒想到他如此直白。
就連老神在在的莫問淵都忍不住斜了他一眼:“你小子就這麼會說話?
”
秦風并沒有覺得愧疚,坦然道:“晚輩确實很着急,說話也直白了些。
不過這件事對晚輩來說很重要,希望前輩能夠仔細回憶,然後事無巨細地告知于我。
”
看秦風神色堅定,江擇淵便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更和之前那些用當年的事情惡意刺痛他的人不同。
偏偏是他這樣認真的态度,倒是讓江擇淵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他應該是憤怒的,可看到秦風堅定的眼神,他又發不起火來。
最後隻能無奈地看向莫問淵:“我說你怎麼突然又收徒了,你這個徒弟,和你年輕的時候比起來有過之而不無不及啊。
”
這句話不知道是誇獎還是貶低,不過莫問淵欣然接受了:“這是自然,青出于藍。
”
江擇淵幹笑了一下,無奈搖頭,轉臉沖秦風問道:“你可知道,雖然我欠你師父人情,但你問的這個問題,你應該明白我有可能會拒絕你。
”
他深深地看着秦風,等着後者的回答。
可後者連想都沒想,便笑道:“我自然明白,對于前輩來說,那段過往是導緻您如今萎靡不振的主要原因,或許對于您來說,應該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
”
“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麼還要問起?
”江擇淵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可秦風卻滿臉淡然,像是絲毫不介意觸碰到了江擇淵的逆鱗一樣。
“您若要問我原因,那我有兩個說法,不知道您想先聽哪一個?
”秦風提醒了一句:“一個說法冠冕堂皇一些,對于您來說更好接受;另一個說法,或許對您來說算得上是在羞辱。
”
江擇淵沒見過人這麼說話,秦風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那你就兩個都說來聽聽。
”
秦風點點頭,随後道:“若要說得冠冕堂皇一些,那便是我相信前輩的為人,更相信我師父的眼光。
既然他能和您成為多年舊友,現在又讓我自己來問您這些問題,便說明您絕對不是一個言而無信之人。
”
之前江擇淵就說了,他欠了莫問淵一條命,一條命換一個答案,這筆生意怎麼看都劃算。
江擇淵聽了這個答案面上沒有任何波瀾,很明顯他能聽得出來這根本不是秦風的肺腑之言。
于是他問:“那你口中算得上羞辱的理由又是什麼?
”
秦風沒有猶豫:“過往的傷痛這種東西,走不出來的才叫傷痛。
困于過往,抛卻以後,本身就是愚蠢的行為。
”
“我知道,我不是前輩您,自然無法體會您當時的經曆。
”
見江擇淵神色一沉,秦風立刻補充道:“隻是在晚輩自己看來,過往的傷痛之所以為傷痛,那是因為它的結局不曾改變。
您如果走不出來,便是一直活在過往,結局永遠也無法改變。
”
曾幾何時,秦風也曾在低谷和困苦之中掙紮。
那時候他雖然算不上什麼天之驕子,畢竟他從出生起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不曾見過。
可他家庭和睦,有姑父姑媽疼愛,有唐可欣乖巧,還有摯愛在懷,高校畢業入職全國五百強,意氣風發前途無量。
偏偏在這個時候,天降人禍,讓他一瞬間跌落谷底。
他不是沒有過痛苦不堪的過往,可如果他一直耽于往昔,每每提到當日都覺得是一道跨越不過的坎兒,那麼便沒有今日的秦風了。
他不會攔着别人沉溺在痛苦之中,畢竟人和人本就不同。
隻是在他自己看來,沉溺于過去的痛,便永遠無法改變今日之苦。
他不想給江擇淵做什麼心理疏導,隻想要一個答案。
所以他十分直白地表示:“況且,那是前輩您的痛,不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