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夢然和封邦對視一眼,明顯對湖水的寒冷程度有些意外。
甚至對于這裡出現了一汪湖水兩個人眼裡都是有些詫異的。
在此之前,他們似乎根本不知道這處湖水的存在。
“宗門的卷宗上有這片湖水麼?
”封邦收回了手,眉頭緊皺。
仲夢然神色也嚴肅起來:“絕對沒有。
”
“難道我們來錯地方了?
”
“這也不太可能,山洞的标記和卷宗上記錄的一模一樣,我不會記錯,更不會認錯。
”仲夢然對自己的記憶裡十分自信,回答得非常肯定:“現在隻有一種可能,卷宗是一百二十年前的,幽冥草長成需要一百五十年,當時宗門沒有鏟除掉這頭虎妖,就是想用它的妖氣來滋養幽冥草……莫非在這一百五十裡,發生了什麼變故?
”
“有可能。
”封邦點點頭:“幽冥草雖然珍貴,但品級不算很高,不過乙中而已,宗門那邊也沒有一直盯着,這段時間出現變故很正常。
”
他盯着一汪漆黑的湖水,幽幽道:“不過看起來,這變故好像比我們預料的要複雜。
”
雖說變故突生,但他們總歸是要進去看看的。
二人以靈力護體,走入了湖水之中。
等他們穿過湖水,看到那座古廟的時候,兩人眼裡都是說不出的驚詫。
而且身下的這一汪湖水冷得超乎了他們的想想,以二人的修為,半數靈力護體,一路走過來兩個人居然都臉色蒼白,身子止不住顫抖。
按理說,以他們現在的修為,但凡有一成的靈力護體,即便在大雪紛飛的天氣赤身裸體在外走七八個時辰,也不會感到一絲寒冷。
可是現在他們……
不過現在他們顧不上研究湖水,因為秦宇的慘叫聲就從古廟之中傳來。
而且他們可以明顯地感受到,那座古廟之中鬼氣森森,黑色的濃霧幾乎将那座古廟包裹其中,即便還未入内,都能感受到裡面的恐怖。
“三師兄……”仲夢然眉頭緊皺,剛猶豫着還要不要進去,封邦就已經往前走出幾步。
“我先進去看看,師妹你在這兒等着!
”
仲夢然沒能攔住,臉上閃過一抹陰鸷:“蠢貨!
”
而這時封邦已經打開了古廟的大門,他站在門口,隻能看到裡面漆黑一片,什麼都沒有。
不過他覺得眼前的黑暗過于濃郁,好像外面那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水,随時都能将他徹底淹沒在黑暗之中一般。
“小師弟?
”
他沒有立刻進去,而是沖裡面喊了一聲,聲音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應。
當下他便覺得不好,轉身要往外走,回頭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進入了寺廟的大門之内,身後是緊閉的大門。
“我什麼時候進來的?
”
他自己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但是并沒有放松警惕,而是小心翼翼地朝着寺廟大門走了過去,嘗試去推開大門。
――當!
他的手還沒觸碰到寺廟大門,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陣鐘聲。
除了鐘聲,随之而來的還有木魚敲響的聲音。
他下意識回頭,竟然發現之前的那片黑暗不見了,而他也不知何時已經置身在寺廟大殿之内了!
他瞳孔驟然放大,就看見原本漆黑一片的大殿居然亮起了燭火。
蒙着紅布和黑布的神相分布在大殿上方和左右兩邊,香案之下跪着一道人影,正在前程地敲打着木魚。
看見這人的背影,封邦握緊了手裡的劍:“小師弟?
”
對方沒有回應,甚至連手上敲打木魚的動作都沒頓一下,仿佛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一般。
封邦覺得不對勁,沒有立刻上前,而是先嘗試了一下去推動大殿的門。
可是他發現無論怎麼推,大殿的門就是紋絲不動。
之前在湖水中沾上的寒意還未消散,現在他更是覺得不對勁:進入大殿之後好像更冷了,甚至連牙床都在止不住打顫。
大門推不開,當下他隻能再回頭看看情況。
可還沒等他回身,一隻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出于自然反應,封邦手中立刻長劍出鞘,一下子回頭,堅韌就架在了身後之人的脖子上。
而站在他身後的,正是之前還跪在蒲團上敲響木魚的秦宇。
秦宇被長劍架在脖子上,可是表情卻紋絲未動,那張臉毫無表情,眼神裡也倒映不出任何光線,就這麼木然地看着封邦。
這種眼神讓封邦心裡驟然一緊,皺眉看着眼前人:“小師弟,你在這裡做什麼,不是讓你進來收拾伥鬼麼?
你哥呢?
”
此時封邦已然意識到眼前人已經不是原本的秦宇了,要麼他已經被控制了,要麼……已經死了。
所以他架在封邦脖子上的劍并沒有拿下來,看着秦宇的眼神也越來越冷。
身後的靈骨微微發燙,周身靈力運轉,眼神之中寒芒畢現。
可秦宇聽到他的話不為所動,好像根本感覺不到危險來臨一般,就這麼木然地盯着他看。
封邦眉頭皺得更緊,握着劍的手也更近一分,堅韌已經劃破了一點秦宇的脖子,有鮮血流出來。
看到鮮血,封邦知道面前的秦宇仍舊是人,隻不過應該被什麼東西控制住了。
他剛要開口,忽然發現了一點不對勁。
剛才他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秦宇坐在蒲團上敲木魚。
可是現在秦宇已經站在他身後了,為什麼房間裡木魚的聲音還沒有停下?
!
――咕嘟。
封邦咽了一口唾沫,下一刻眼中閃過了一抹狠戾。
“媽的,先下手為強!
”
他暗自啐了一聲,随後握劍的手用力,打算先殺了秦宇再說。
無論秦宇現在還是不是真人,他都已經被控制住了,不殺了他他也會成為危險因素之一。
于是封邦手中的劍刃一滑,但是卻沒有意料之内的鮮血飛濺。
因為當他一動,原本就站在他面前的秦宇忽然距離他十幾步之遠。
秦宇不知何時又重新回到了香案前跪下,繼續虔誠地敲打木魚,那背影看起來好像從來沒有挪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