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沒有去打擾林氏祖孫,帶着樂正玉鏡先回了自己的茅屋,也是剛來鎮上的時候林深給他分配的、原本屬于林家的屋子。
剛進屋,門口就響起了急匆匆的腳步聲:“秦大哥,你回來了?”
聽到是林深的聲音,秦風拉開門:“先進來吧。”
現在還沒入夜,但極寒之淵天氣寒冷,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似乎自從軒轅氏叛變結界破碎之後,極寒之淵的天氣就更冷了。
進屋給林深生了火,坐下之後才問道:“你怎麼過來了?是不是林老爺子身體有什麼異狀?”
他們二人都是肉體凡胎,又未曾修行,在魔界裡待了這麼久,還進了骊龍的夢魇,隻怕身體扛不住。
“沒有沒有!”林深聞言連連擺手:“爺爺吃了秦大哥給的靈丹,很快就醒了,身體也沒什麼大礙。隻是這會兒鎮長正和他說話呢,他沒法過來親自感謝你!”
“人沒事就好,心意我領了,但談不上謝,本來你們就是因為我才遭受的無妄之災。”秦風一揮手,表示無礙。
當時如果自己不在的話,林老爺子和林深提出來的問題最多隻是會被無視而已。
“不是的!”
讓秦風沒想到的是,他才剛說完,林深便激動地搖了搖頭。
火光之下,少年的臉被映得通紅,不知道是凍的還是烤的。
常年生活在北境,也讓他的皮膚常年幹燥粗糙,可他的眼睛卻格外明亮。
“秦大哥,這次入北境讓我明白了很多事情,我今天來找你,就是為了感謝你的!”
林深握着拳頭,一團火光在他的眼睛裡跳躍,看得秦風愣了一下。
“什麼?”
“如今都說,仙魔大戰一觸即發,可是仙魔大戰之中,卻沒人提到咱們人族凡骨的名字。”林深握緊了手,铿锵道:“但無論在三千年前的大戰還是三千年後的今日,咱們人族就算一身肉體凡胎,也從未在仙魔之戰中缺席。”
“就看這北境、這鎮子,如今仍舊守在這裡的,還是咱們人族。”
“人人都說我們人族凡骨被天道抛棄,所以沒有和魔族、仙族抗衡的力量,可是即便北境環境如此惡劣,咱們仍舊沒有放棄過這裡,自三千年前便代代鎮守,他們憑什麼說我們人族無能?”
聽着林深的話,秦風并沒有的打岔,反而覺得有些欣慰。
看來這次的北境之行讓他成長了不少。
見秦風沒有打岔,林深這才鼓起勇氣繼續說道:“秦大哥,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其實以前我一直覺得仙門的人都是高不可攀的,仙門的存在都是為了保護我們人族。”
“可這次去了北境我才發現,咱們人族能夠以肉體凡胎屹立天地之間這麼久,靠的從來都不是仙魔,而是我們自己。”
“看到了你,我也相信了我們人族也是可以自己站起來的!”
“我日後一定會變得更強,強到就算沒有仙魔庇護,也仍舊可以守護自己在意之人、守護整個人族!”
屋子裡的篝火燃燒得“噼啪”作響,秦風也聽到了少年的鬥志如同這火焰一般在熊熊燃燒。
他恍然響起來在極惡之洲的萬魂窟内還有一位前輩。
當時的他帶領着人族的大軍,哪怕肉體凡胎也一樣在守護着整個人族。
甚至在仙魔大戰之中,當武真人真正出現之前,那位前輩其實才是仙魔之戰中的主力。
他不是仙也不是魔,卻是真正的“人皇”。
看着眼前的林深,秦風忽然覺得或許人皇可以不止一個。
“好,我等着你。若是有機會的話,希望我們可以并肩作戰。”秦風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深說完剛才那番話之後其實有些赧然,因為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那番話有點不自量力了。
畢竟都是凡骨,可他和秦風之間的差距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了。
但聽到秦風這麼說,林深還是非常高興,重重地點了點頭:“秦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絕對不給咱們凡骨丢臉!”
“你不用背負這麼做,做你想做的事情,盡人事就好。”秦風笑着揉了揉他的腦袋,像是看待自己的弟弟一樣。
因為林深擔心爺爺,所以沒有在這裡待太久,聊了幾句之後就先走了。
期間秦風試探了一下,林深果然對骊龍夢魇裡的事情大部分都已經晚了,隻記得秦風想讓他記得的部分。
這樣就算面對仙門的審問,他和林老爺子也能被摘得幹幹淨淨。
再加上仙門對凡骨的輕蔑,就算他們說自己從頭到尾都在睡覺也不會有人懷疑。
送走了之後,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到天黑再去月影台的人那邊看看了。
樂正玉鏡剛才托着下巴聽林深說了半天,奇怪的是樂正玉鏡身上好像多了什麼讓人忽視的陣法一樣,從頭到尾林深都沒怎麼關注他。
但秦風用月華之瞳看過了,他身上并沒有被下什麼特殊的陣法或者符咒。
隻能理解為他本身就是從夢魇之中複活的,或許在這個真實的世界裡存在感還不夠強。
隻有像是安經賦那樣修為的,才能注意到他的存在。
這樣也好,無形中給樂正玉鏡上了一層保護色。
“這孩子真不錯啊。”
看到林深走了,樂正玉鏡這才開口說話。
“确實是個不錯的孩子。”秦風笑着應道。
“真希望無論人族還是仙族都能有這樣的覺悟……”樂正玉鏡感慨了一句,可他自己也知道這不可能。
人都有私欲,如今大部分人族也習慣了“被仙族保護”。
想要扭轉仙門在普通人心裡的地位太難了,但隻要有人在覺醒,人族總會拿起自己的武器保護自己,不再依賴他人。
看時間也差不多了,秦風起身帶上了樂正玉鏡,打算先去月影台那邊看看。
如果他們能接受樂正玉鏡最好,若是不能接受,秦風打算先把他安置在無憂山。
最起碼留在無憂山裡有龍道陵的庇護,其他人不會把他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