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大殿裡議事的時候,樂正玉鏡明明就跟在秦風身邊,在場的人不可能看不到他。
而且他們率先盤問過獨孤九劍了,就算不知道樂正玉鏡的身份,也該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秦風無端從極寒之淵裡帶回來一個誰都沒見過的人,可是方才那樣的場合卻沒有一個人問起,這确實值得人深思。
秦風看向安經賦,應該就是他說了或者做了什麼,所以才讓人沒有多問樂正玉鏡的事情。
“弟子明白。”秦風笑了笑,了然道:“宗主的恩情弟子自是難忘,不過弟子不明白,宗主隻說和弟子合作,可是您好像從未說過您需要弟子做什麼啊?”
付出必有所圖,秦風不相信安經賦真的是賞識自己才處處維護自己。
若是如此的話,一開始在無相宗他也不會針對自己。
盡管現在看來,最開始他在無相宗對秦風做的那些事情仿佛是在故意試探他一般。
放在以前,秦風不會問這麼多,反正問了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畢竟安經賦這個人,可以蟄伏幾百年,一朝将商家徹底從無相宗踢出局,本身的心機城府就絕不簡單。
但安經賦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說過了,你隻需要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就行,别的什麼都不需要。若真有用到你的地方我一定會說,隻不過到那時你願不願意幫我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等秦風回應,安經賦就已經收回了手:“你我之間就不必虛以為蛇了,你知道我别有所圖,我也知道你不是個可控之人,我們能維持現在這般平衡就夠了。”
“行了,這次你去天哭關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龍道陵找過我,即便沒有這次的事情,他也會讓我把你送到天哭關去的。”
“正好,這次你若是能從天哭關活着回來,也能暫時穩住自己在仙門的身份,至于以後……就以後再說吧。”
“當然了,若是你這次去極惡之洲真的能找到《怒厄金剛經》的最後一卷,并且修煉出怒厄金剛之身,那仙門就算不給你地位,你也能自己創造出地位來了。”
說完,安經賦别的真的什麼也不交代了,轉身離開了大殿,留下秦風和樂正玉鏡單獨待在原地。
樂正玉鏡這時候才湊上來,一臉純真地沖秦風道:“秦兄,沒想到你們無相宗這一代的宗主還是個好人呢。”
無相宗曆史悠久,三千年前就已經是仙門中的豪門了。
樂正玉鏡在三千年前見過當代的宗主,是一位不苟言笑的世外高人。
沒想到到了秦風這一代,居然是個這麼和藹可親之人。
秦風斜睨着他:“看來沒有了月華之瞳,你就連分辨好人和壞人的能力都沒了?”
樂正玉鏡的月華之瞳現在在秦風身上,剛才安經賦說那番話的時候秦風就一直在用裝着月華之瞳的那隻眼睛看他。
安經賦身上迷霧重重,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帶着謊言的顔色。
這麼一個人,樂正玉鏡居然覺得他是個好人?
“嘿嘿,實不相瞞秦兄。”樂正玉鏡有些羞澀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其實沒了月華之瞳後,我一下子覺得輕松了不少。”
“過去我見的人不多,可是每一次見到除了爺爺和琴柳之外的人,我回來都要好幾天睡不着覺。”
“我也不想去窺探他人的内心和秘密,可偏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秦風理解他的意思。
樂正玉鏡在月影台身份尴尬,樂正俣也沒打算讓太多的人接觸到他,因為不敢保證月影台裡有沒有樂正蠡的人,怕對樂正玉鏡造成不利。
可隻要樂正俣有讓樂正玉鏡接手月影台的想法,樂正玉鏡還是樂正蠡的兒子,就難免會接觸到其他人。
這麼一想如樂正玉鏡這般純粹的人,每日看着自己身邊的人都帶着各種目的接近自己,多多少少都會難過。
怪不得他一直躲在自己的小院子裡,不願意和族人居住在一起。
不過他這麼久了還能保持如此純粹的心也實屬難得了。
“好了,不用這麼多。”秦風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聽見麼,我還能在這裡留一天,正好月影台的人也在這裡,今晚我帶你單獨去找他們。”
不過現在仙門的情況複雜,樂正玉鏡沒了月華之瞳無法勘破人心,在确定對方靠譜之前,秦風還是不放心把他交給他們。
看出了秦風的顧慮,樂正玉鏡無所謂地聳聳肩:“放心吧秦兄,若是确定了我的身份,他們不會不接納我的。”
他這麼一說,秦風也了然了:對啊,如今月影台日漸衰敗,屬于月影台的血脈也不夠純粹了。
像樂正玉鏡這樣身懷純粹的月九天血脈和天生仙骨之人,絕對是月影台求之不得的。
不過秦風倒是更關心另一件事:“你自己呢?你想回去麼?”
秦風帶着他一邊往宗門分配給他的茅屋走,一邊說道:“你知道的,我身邊雖然危險,但并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如果你想跟着我,我一定竭盡全力護你周全。”
“你爺爺讓你重活一世,應該也是這個想法。無論月影台如今是什麼處境,都已經和你無關了。”
“你隻需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行。”
其實秦風不僅不希望樂正玉鏡跟着自己,也更不希望他回月影台。
樂正俣用這顆月華之瞳交換了樂正玉鏡的重生,秦風也想對他負責到底。
如今的月影台看起來情況不必三千年前簡單,樂正玉鏡既沒有了月華之瞳也沒了樂正俣的庇護,就算真的回去也難保不會被人坑。
不過樂正玉鏡倒是很豁達:“我知道秦兄你不會害我,可那裡是我的家,我總要回去看看的。”
“而且……我想去看看爺爺。”
在幻境中,樂正俣身隕了,但是現實之中,樂正俣的屍骨還留在月影台。
這也是樂正俣想回去的原因。
“好,今晚我就帶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