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姑蘇禮拿出的玉簡,不少人一下子噤聲了。
因為姑蘇禮手中的玉簡,正是可是記錄下畫面和聲音的,秦風猜測那應該和現代的錄像機差不多。
不過這個時候拿出來,恰好也能看到他是如何擊敗封信,也不知道安經賦在場,會不會看出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但是安經賦隻是瞥了一眼姑蘇禮手中的玉簡,又看了一眼旁邊臉色微變的程老,雖然接過去了,卻沒有直接當着衆人的面呈現出來。
“你是姑蘇家的繼承人,同時也是我無相宗最優秀的弟子之一,你的品行我信得過,不至于在這種時候扯這樣的彌天大謊。
”安經賦淡然地将玉簡握在了手裡。
姑蘇禮看了一眼,并未多言。
秦風也明白了:安經賦這是在給封信,準确地說是給望崖山留面子。
想必即便沒有這東西,他也能猜到姑蘇禮不會說謊。
可要是把東西裡的内容拿出來看了,那麼望崖山可真就丢臉了。
他轉頭看向了封信:“封信,你作何解釋?
”
封信蒼白着一張臉,雖然對秦風已經恨之入骨了,卻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該狡辯:“弟子不做辯解,當初确實是弟子一時糊塗,做了錯事,弟子願意受罰!
”
“嗯。
”安經賦對他的回答很滿意,點了點頭道:“既然你知錯能改,那也算是宗門沒有白白教你一場。
如今你有傷在身,也算是受過了,以後再有這種事情,可别怪我無情了。
”
“弟子明白!
”
“那好,那麼現在……”
“呵呵……”
安經賦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人群裡傳來了一聲嗤笑。
他愣了愣,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正是秦風。
安經賦目光冷下來,面無表情問道:“你在笑什麼?
”
秦風看起來受了傷,但現在已經站穩了。
他胸口帶着血,不過表情卻沒有絲毫恐懼。
正因為他如此淡定,嘴角甚至還夾雜着一抹嘲弄的笑,讓程望遠的臉色也變得陰晴不定。
“我當然是在笑,一對凡人夫妻,在沒有做錯任何事的情況下,被硬生生蹉跎了兩年,險些被折磨緻死。
他們兩條性命,被封信當做老鼠一樣作弄,就因為當初林泉生說的一句沒有任何錯處的話……”
“結果到頭來,封信的錯誤卻被一句輕飄飄的‘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就代過了……”
“看來果真是凡人的命如草芥,一身靈骨便可以免去一身罪孽了啊。
”
“無相宗所謂的為凡人謀福,還真是讓我這個凡人大開眼界了。
”
秦風說話的時候,跪在旁邊的林泉生一個勁地拉扯他的褲腿,想讓他先别說了。
而一直面無表情地仲夢然在聽到他的話之後,差點氣得昏厥過去:這小子到底在幹什麼?
他難道看不明白今天這陣仗都是為殺他而來的麼?
現在知道封信有錯在先,他不趕緊跪地求饒,請宗門給他一條生路,還在說什麼虎狼之詞!
要是被趕下無相宗,他就知道死路一條了他不知道麼?
安經賦也有些意外,他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居然還有凡人能這麼和他說話。
“呵呵,好一個大開眼界!
”安夫人冷哼一聲:“一介凡人,也敢在這個中嘲弄我無相宗?
我無相宗的規矩,還輪不到你一介凡人置喙。
别以為你這麼說,你出手傷人的事情就可以一筆帶過。
”
言罷,她給了程老一個眼色,後者立刻會意。
“宗主,封信犯下的錯,他已經用一條手臂來抵了。
據我所知,那對凡人夫妻不僅沒有死,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過後老朽會讓封家給他們夫妻二人送去補償,甚至連這個叫林泉生的弟子也可以收入内門當做彌補。
可是這個凡人的錯,也不能因為封信本身有錯就一筆帶過了。
”
程老十分嚴肅地一抱手,險些要給安經賦行大禮:“還請宗主嚴懲,給我望崖山弟子一個交代啊!
”
安經賦急忙上前,将程老扶了起來:“師伯,您這是幹什麼?
您放心,封信雖然有錯,但不代表我會包庇這名凡人。
您放心,這不僅是給您一個交代,也是給所有宗門弟子一個交代。
”
言罷,他轉身看向秦風:“秦風,你身為凡骨,我無相宗能收你上山,已然是天大的恩惠。
可你非但不珍惜,如今還出手傷我宗門弟子。
即便封信有罪,你也應該上報宗門,自然有宗門定奪,如今你私自動手,該當何罪?
”
秦風和他對視,眼中滿是嘲弄。
而安經賦的眼裡波瀾不驚,看不到任何情緒。
“罪?
如果你非要定我的罪,那我隻能說,或許我這一身凡骨就是罪。
”秦風冷笑道:“在你們眼裡,身為凡人便可名如草芥,沒有覺醒凡骨,就注定了一生淪為蝼蟻。
”
他指着封信道:“你們問我當日為何出手,那我來告訴你。
若是等我上報宗門,隻怕林泉生的父母早就已經死了。
”
“而且哪怕等到他們死了,宗門又會如何嚴懲封信呢?
廢去修為?
逐出宗門?
或者以命抵命?
”
面對秦風的反問,在場不少人嗤之以鼻。
不過是兩個凡人罷了,還想要廢去修為以命抵命?
簡直就是笑話!
人命固然可貴,但是人命也是分高低貴賤的。
身為修士,隻要活着一個,就能在人族受難的時候救下來成百上千人,少則也有幾十上百。
可是凡人在那種時候,隻能依附于他們的保護。
誰的命比較珍貴,不言而喻。
現在秦風居然問宗門會不會拿封信給林泉生父母抵命?
這不是笑話是什麼?
可偏偏秦風就好像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一樣,緊接着便道:“這是不可能的,對吧?
”
他這麼一問,不少人都想開口反駁,卻聽他繼續道:“既然你們宗門不管的事情,那我這個凡人來管,又有何罪之有呢?
”
“隻允許州官放火,不允許百姓點燈。
”
“這樣的所謂仙門,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