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劍山常年陰雲密布,可今日卻難得晴朗。
此時出了太陽,金日破開雲層,照耀了整片東海。
這也預示着,五年開啟一次的試劍山,本次的曆練已經結束了。
可是曆練确實是結束了,但真正能離開的人卻不多。
來之前杜懷江說過:“要想離開試劍山,甚至比進去的時候還要困難。
因為當結界再度開啟的時候,被困于試劍山内的妖獸靈物都會洶湧而出,他們都想借着這個機會離開試劍山。
”
杜懷江說,離開試劍山,本身就是試劍山的最後一道考驗。
怪不得每次進入試劍山的人那麼多,最後能離開的卻寥寥無幾。
隻有真正修煉成功的人,才有資格離開。
當然,如果過于貪圖試劍山的力量,也會被試劍山認為是對神明不敬,後果便是如付留峽他們一樣。
“好奇怪,我怎麼總覺得有人在背後看我呢?
”
“你别吓唬我啊,大家都等着離開呢,誰會看你啊?
”
“你還别說,我也有這種感覺,總覺得背後涼飕飕的。
”
三三兩兩湊在一起的人,一邊等着結界開啟,一邊又議論了起來。
就連之前差點和公孫邈打起來的那幫華衣男女也感覺到了。
杜良平皺着眉頭,湊到高冷男人身邊問道:“大師兄,你說是不是……”
“嗯。
”沒等他說完,男人便點了點頭:“記住師父之前說的,離開的時候絕不能掉以輕心。
除了海裡的,我們身後的妖獸現在也聚集了不少。
”
山林之中的妖獸靈智已開,和海裡的海怪一樣,全都虎視眈眈。
來時它們沒有冒出來阻攔,可離開時它們全都鑽了出來。
這些天在試劍山内,起碼有半數的人都死在了這些妖獸的手上。
他們不阻止人來,是因為知道這些人來了這裡,它們就有新的口糧了。
而現在阻止人們離開,除了自己也想離開之外,更多的便是為自己留下口糧。
所以一旦結界開啟,當所有人都在争先恐後地妄圖離開試劍山時,這些妖獸和水裡的海怪都會成為他們的絆腳石。
趁着他們注意力全都在結界上,就會撲上來把他們蠶食殆盡。
――當!
當!
當!
伴随着三聲鐘聲從遠處響起,茫茫大海之上,一艘巨輪緩緩出現在了衆人的視野之中。
秦風擡眸望去,就見一道倩影站立在巨輪的桅杆之上。
桅杆細窄,可那道身影仿佛沒有重量一般,站立其上,巍然不動。
長袍在海風之中飛舞,金陽之下,宛如天女下凡。
“那就是桃花源的大祭司吧?
”陳瑾萱眺望一眼,發問。
“當然了,從古至今,隻有桃花源的大祭司才能打開試劍山的結界。
”杜良平立馬結果話茬兒:“不過說起來,這一代的大祭司還從沒露過面。
之前進來的時候我也沒瞧見過她的樣貌,不過她那一支請神舞可真是精彩絕倫啊,想必相貌也不差……”
“我看不一定,聽說這一代的大祭司已經活了幾百年了,相貌保存得再好也就是個老女人而已。
”陳瑾萱抱着胳膊,不太同意。
“都說這桃花源的人是神明後裔,依我看,不過就是一幫鄉野村夫給自己臉上貼金罷了。
”
“要不然,為什麼桃花源大祭司代代傳承,都已經強大至此了,還從沒聽說過有桃花源的人飛升呢?
”
“什麼神仆不神仆的,不就是給自己不能飛升找了個理由麼。
”
對于桃花源的存在,有人敬重就有人不屑,名劍山莊便是如此。
一幫人議論紛紛,那名高冷男子等他們說完了才開口:“行了,對方無論如何也是這試劍山的掌控者,休要不敬。
”
杜良平等人撇撇嘴,雖然不再言語,但臉上明顯不服。
這時候杜良平的視線又落到了秦風等人身上,眼珠子一轉,嘴角勾起了一抹陰險:“大祭司如何我不管,但我知道今天有人注定出不了試劍山了……”
随着一陣陣鼓點傳來,天空之中一道霓虹橫跨,架在了試劍山的上空。
今日不見雷雲,彩虹耀眼,陽光炫目。
站立在桅杆上的曼妙身姿翩翩起舞,一舉一動都吸引着人們的眼球。
随着她的起舞,原本籠罩在試劍山周邊那層看不見的屏障緩緩拉開。
于此同時,東海和來時不同,海面平靜得就像是一面鏡子,甚至看不到任何波瀾。
可是在這平靜的海面之下,能夠看到一道道黑影在緩緩遊動。
在衆人的身後,同時也有危險的氣息在靠近。
不過大多數人都沒有在意,當看到結界開啟的刹那,便有人驚呼一聲:“結界打開了!
”
許多人這十天裡在試劍山受了不少罪過,許多次和死神擦肩,讓他們再也不敢留在這個地方了。
于是結界一開,便有人争先恐後地朝着這邊跑去。
“回家、我要回家!
”
有人腳下一踏,身形立刻乘風而起,試圖直接飛出試劍山。
秦風看着最先跑出去的那人,忽然眉頭一擰,就見一道黑影猛然從平靜的海面之下鑽出來!
那道黑影一出現,幾乎将所有人的視線遮蔽,掀起巨大的浪花,仿佛讓晴朗的天空瞬間陰雲密布。
等它冒出頭,衆人才看清那是一頭類似鲸魚一般的生物,但已經和普通的鲸魚截然不同了。
它本該光滑的皮膚表面冒出了一層層鱗片,現在鱗片是翻開的狀态,就好像在身上安插了一把有一把的利刃。
最開始冒出去的人還懸在半空,感受到腳下有東西鑽出來,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等待着他的就是如同黑洞一般的血盆大口。
此人亡魂皆冒,可都沒等他反應過來,他整個人已經被籠罩在了黑暗之中。
甚至沒有任何咀嚼和撕咬,整個人就被妖化後的巨鲸吞入腹中。
随後,在巨大的水花裡,那道黑色的身影再度沒入海面,被吞噬的那個人甚至連慘叫都沒發出一聲,海水又再度恢複了平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衆人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