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語氣裡的嘲弄,讓在場不少人都低下了頭。
關于仲夢然的身世,隻要是入宗門久一點的人都有所耳聞。
甚至有時候新弟子入門,前輩們向他們介紹宗門裡的人和事的時候,還會單獨把仲夢然的身世拿出來當做一個談資。
不過因為仲夢然在宗門内已經經營多年了,而且她身在望崖山,卻沒有因為不是九門的人而被歧視,反而被其中不少九門弟子追捧,光是這一點就沒幾個敢在她面前嚼舌頭。
可不巧的,偏偏霓裳不在其中。
霓裳作為仙門世家出身,又是琉沁的大弟子,她就算當着仲夢然的面說出她的母親就是一名妓子,也沒人敢說什麼,包括仲夢然自己。
仲夢然仍舊是面無表情,仿佛根本沒聽到霓裳的話。
但是旁邊的楚絡榮已經聽不下去了:“霓裳師姐,你這話就過分了吧?
無論六師妹的出身如何,那都和她自己沒關系,她也不想啊。
”
東宮雅也有些聽不下去:“就是啊,一個人的出身又不是她自己能決定的,旁人憑什麼因為她的出身就否定她這個人?
”
霓裳早就知道會有人幫仲夢然說話,卻還是一聲冷笑:“和她自己沒關系?
要是這樣的話,這麼多宗門,為什麼她偏偏選擇了無相宗呢?
而且你們也該知道,仲夢然并不是天生靈骨,靈骨元素還是最為普通的木靈骨。
你們覺得要不是她這不光彩的出身,她能這麼快進入無相宗?
而且還成為上三山的内門弟子?
”
這話讓不少本來在竊竊私語的弟子都沉默了。
開始霓裳的那番話确實不讨喜,楚絡榮說得有道理,出身如何并不是仲夢然能選擇的,她的母親如何和她沒有關系。
當然了,會有這種說法完全是因為仲夢然這張傾國傾城的臉蛋兒,外加她在宗門内的風評确實很好。
換做秦風的話,現在仍舊是狗血噴頭。
不過霓裳這句話之後,不少人的風向就有些動搖了。
桑燦燦見狀,急忙趁熱打鐵:“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上三山以劍修為主,收入山門之中的幾乎都是有進攻性的靈骨。
”
“若是木靈骨的話,除非她有超乎尋常的天賦,否則根本不可能進入上三山,而且還是内門弟子。
”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當初仲夢然的測試結果算是不錯,但是别說頂級了,連優秀都算不上吧?
”
仲夢然進入山門的時候不少人都還記得,畢竟就仲夢然這張臉,便能給人深刻的印象。
當初的測試結果,仲夢然勉強算個中上,而且她還是木靈骨,在進入宗門的時候也已經二十歲了。
一般人會在十六歲到十八歲之間覺醒靈骨,這個時候上山修行是最好的時間。
而二十歲才入宗門修行,同齡的覺醒者裡,不少都已經煉氣期三四層了,而她才剛剛入門。
這樣普通的天賦,如今卻能在望崖山内混得如魚得水,讓人怎麼不多想呢?
如果她不是安經賦的私生女,還能有這樣的機會麼?
仲夢然沒有說話,但是袖子裡的手已經握緊了。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說她出身卑賤,但是唯獨這個,是她最不能忍的。
她這一生最恨的,便是别人說她靠着“安經賦的女兒”這個身份牟利。
仿佛能成為安經賦的女兒是她的榮幸。
家破人亡的榮幸麼?
真是可笑!
原本還在幫仲夢然說話的東宮雅和楚絡榮一下子有些沉默,他們雖然有心幫仲夢然說話,但又無法否認霓裳和桑燦燦說的。
一開始仲夢然是怎麼進入宗門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過在進入宗門之後,她的努力大家也是看見了的。
但是正如霓裳所說,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身份,仲夢然就算再努力也不可能進入望崖山,最多留在下三山而已。
畢竟她是最普通的木靈骨。
“既然你們都說木靈骨普通,不适合留在上三山,那麼剛才桑燦燦怎麼不敢接受仲夢然的挑戰書呢?
”
秦風在這個時候開口,再度打破了氛圍。
桑燦燦張了張嘴,竟然啞口無言。
秦風卻朝着她看過來:“怎麼,你怕打不過?
可是我沒記錯的話,你也是十分稀有的冰靈骨,所以當初一下子就被風靈山看中了,那我想問問,身為稀有靈骨的你,幾乎和仲夢然一同入宗門,為什麼你不敢和仲夢然堂堂正正的比試一場呢?
”
剛才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桑燦燦根本不敢接受仲夢然的挑戰。
而且在仲夢然提出要挑戰的時候,桑燦燦臉色都變了。
仲夢然比桑燦燦早入宗門幾個月,兩個人算是前後腳。
一個是普通木靈骨,另一個卻是稀有的冰靈骨,而且靈骨更加純粹,但是之前的弟子考驗之中,桑燦燦是輸給過仲夢然的。
兩個人的實力差距明眼人都看得到。
她一時之間無法反駁。
“桑師妹的冰靈骨乃是稀有靈骨,所有的稀有靈骨都講究一個厚積薄發,如今還不到她的冰靈骨爆發的階段罷了。
”
這時,一道涼涼的聲音打破了尴尬的氛圍。
秦風擡眸望去,正好對上風行的眼。
風行和他對視一眼之後就挪開了目光,看起來他神色平淡,不過是在闡述事實一般。
但是他這句話,算是給桑燦燦找到了台階。
桑燦燦嘴角微微一抽,立刻反駁道:“即便她如今修為比我更高,那也是因為她喜歡走歪門邪道,誰不知道她修煉的功法非常雜亂,隻能在前期快速提升修為,實則到了中後期非常乏力,不僅很難再提升,甚至還有可能退步反噬!
”
“呵呵,用這種犧牲前途的法子來提升自己,也就隻有她這種投機取巧之徒才能幹得出來了!
”
“可是即便如此,她在宗門裡也仍舊是不溫不火,在去年的小魔境測試裡甚至連前三甲都進不了……”
桑燦燦越說越得意,昂起下巴道:“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她就是資質平平,全靠她那卑賤的出身博取同情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