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問起這話,也隻是突發奇想的好奇而已。
剛才仲嘉木的話也提醒了他,老黃這麼一把年紀了,又沒有靈力在身,莫非也是想尋求天雷幫助自己開啟靈骨,然後求得長生不老之道?
若是考慮到老黃的年紀,這個解釋确實很合理。
正是因為一把年紀了,所以才想覺醒靈骨,為自己即将燃盡的壽命續費。
可是老黃聽到秦風的問題之後,卻沒有回答,那張向來玩世不恭的臉上竟然出現了短暫的凝滞。
不過很快他就露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喝着葫蘆裡的酒水:“你這問題真是好笑,老人家我都一把年紀了,到試劍山還能為了什麼?
自然是為了長生了。
”
“而且要是覺醒了靈骨,老人家我以後也是仙人了,走到哪兒不被人供着?
”
“别說酒水了,就是山珍海味那也有人排着隊送上門來給我!
”
秦風聽到這話笑了:“你的意思是,你冒險上試劍山覺醒靈骨,除了長生不老,就圖一個有酒有肉?
”
這願望可夠樸實的。
可老黃卻不樂意地瞥了他一眼:“那不然還能為了什麼?
有酒有肉賽神仙,老人家我可不會癡心妄想,不為了酒肉莫非是為了成仙?
”
“可是到這裡來的人都是為了成仙。
”秦風道。
老黃卻嗤笑一聲:“人人都想成仙,可是成仙之路哪裡是這麼好走的?
你沒看這島上的那些瘋子,為了成仙都被折騰成什麼樣了,你覺得他們能成?
”
老黃這話确實說的不錯,來島上的人都是為了成仙,那些“原住民”個個驚才絕豔,相信在上山之前,絕對每個人都和付留峽一樣是經世之才。
但是到了這裡,為了得道成仙,一個個卻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相信不少本來抱着成仙之夢的人看到他們的樣子,隻怕都會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見秦風笑了笑沒說話,老黃癱在草堆裡瞥着他:“小子,你光問我了,你到這裡來又是為了什麼,莫不是也是為了成仙?
還是想重鑄靈骨?
”
許多人都問過秦風這個問題,他的答案也一直都是唯一的,語氣輕松得好像在讨論家常便飯:“重鑄靈骨就不必了,我現在就挺好的。
至于成仙……我沒想過。
”
“沒想過?
”老黃喝酒的動作頓了頓,似是有些意外:“你以凡骨之身修行,難道不是為了成仙?
”
“誰說修行就是為了成仙?
”秦風笑了:“修行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強,而變強的理由有很多,并不隻有成仙一條。
”
“相比做神仙,我倒是覺得這人間更加精彩。
”
成仙又如何?
這人間有家人、有朋友、有愛人、有煙火,何其精彩。
“我想做的,不過是變得更強,若是能力不足,我便隻保護我在意的人和事,若是能力夠強,我還想保護這人間煙火。
”
“如此一想,這好像比成仙更有意義。
”
“人人都有自己的道,成仙封神是他們的道,我的道,便在這人間。
”
秦風語氣淡淡的,沒有任何的豪言壯語,就好像一道家常小菜,看起來樸實無華,入口卻讓人心神激蕩。
老黃的手懸停了好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麼。
秦風的視線從篝火落到他的手上,這才提醒了一句:“你的酒水快被倒光了。
”
直到這時候老黃才回過神來,發現酒水已經灑了自己一身,頓時破口大罵起來:“該死!
老人家我就好這一口,這麼多好酒就這麼浪費了!
”
“我倒是好奇,老黃你手上這隻酒葫蘆應該是法器才對,你在哪兒得到的?
”
按照老黃的喝法,這葫蘆就算再大裡面的酒水也該被喝完了。
可是這兩天一夜,老黃手裡這隻酒葫蘆裡面的酒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到今天居然還有,明顯就是法器。
但是老黃瞧着衣衫褴褛,根據葉宏遠說,這老爺子也不知道什麼來路,反正每次試劍山一開都能看到他,估摸着在凡俗之中就是個老乞丐而已。
一個老乞丐,想要弄到這麼一個法器可不容易。
盡管這隻酒葫蘆除了有取之不竭的酒水之外沒有任何特别之處,在仙門内也就是個最下等的法器,可放在普通人裡面可就是上乘的寶貝了。
提到這隻酒葫蘆的來路,老黃便有話說了,難得臉上沒有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喝了一口酒之後,看了自己的酒葫蘆好半天,嘴角微微揚起:“這是我的一個好朋友送給我的,不過可惜啊,葫蘆還在,酒水香醇,他卻不能陪我分享了。
”
聽出他的語氣裡有些傷感,秦風非常識趣地換了個話題:“今晚你先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再走。
”
老黃聞言愣了一下,下一秒又哼了一聲:“就是嘛,你早該這樣了。
”
“老人家我身體不好,你那幾塊糕點都不能填飽肚子,還這麼趕路,遲早給我折騰死。
”
“我可是個普通人,需要好好休息……”
秦風不想聽老黃的碎碎念,幹脆起身走了出去。
他從千機囊裡面拿出了一枚煙火,在洞穴不遠處放了出去。
這枚煙火是上山之前和東宮雅他們約好的,也就是信号煙。
原本他們想的是直接用百景鏡聯系,但是到了這裡之後百景鏡也不能用了,況且秦風的百景鏡尚未修理好。
于是他們又多加了一重保險,便是這道信号煙。
如果其他人能看見這道信号的話,現在應該正往這邊趕來。
但要是等到明天早上還沒等到任何人來,就隻能說明他們應該遇到了什麼難題。
可秦風覺得,或許他們不僅僅是遇到了難題。
因為如果一時半會兒沒法抽身,相信他們無論如何都會點燃自己的信号煙給秦風一個回複才對。
秦風在外面站了一個多時辰,卻沒有等到任何人的回應,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是沒看到麼?
還是說他們都遇到了無法處理的危險,現在沒辦法回應他?
夜幕深沉,早已醞釀好了第二天的雷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