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龍山莊之内打成一團,山莊之外也并不輕松。
那兩名藥王谷的老者似乎察覺到了山莊内的異動,陶笛的聲音和笙曲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急促。
甚至其中一名老者從懷中再度掏出了一個香爐,以一人之力,催動兩枚蘊藏了毒霧的香,導緻卧龍山莊外的毒霧越來越濃,甚至有不少普通的草木都開始快速枯萎。
整個卧龍山莊都被裹在了一團紫色的霧氣中,甚至方圓十裡的範圍内都無人敢靠近。
杜邦彥和中年男子正在酣戰,兩個人的戰鬥力不相上下。
雖然杜邦彥的實力要比中年男子更強一些,但是因為他一條腿殘廢多年,雖然現在恢複如常,可終究還是有些影響。
不然的話,他們兩個人的戰鬥不會持續這麼久。
杜邦彥一擡頭,就看到了紫色的濃霧一重接一重地襲來,角落裡的清月香還在燃燒,但是他已經可以隐隐嗅到刺鼻的氣味了。
甚至不少距離清月香較遠的盤龍殿子弟已經開始有不良反應了,再這麼繼續下去隻怕他們都要遭殃。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安九霄,咬牙道:“九霄,速戰速決!
”
此時的安九霄胸口的衣服幾乎被鮮血染成了黑紅色,全都是他自己的血。
可是偏偏他的神情十分淡然,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好像一遍又一遍中毒吐血的人不是他一樣。
相反,他面前的苗漢卻紅着一雙眼,氣急敗壞:“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你怎麼可能又解開了!
”
在長達一個小時的酣戰中,兩個人的拳腳戰鬥已經越來越少,更多的是苗漢在傾盡渾身解數地給安九霄下毒,而安九霄僅憑着一顆天命萬解丹和苗漢戰鬥到底。
他們之間的戰鬥,看起來好像是安九霄一直在受傷,但反而是苗漢越來越狂躁,甚至好幾次都沒能躲過安九霄的拳腳。
可是看起來好像安九霄的拳頭打在身上并沒有安九霄輕而易舉解開了他的毒藥打擊來得大,哪怕都鼻青臉腫了,他還是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再度站起來的安九霄:“這不可能!
”
安九霄神色平靜,目光如水一般盯着苗漢:“我說過,邪不壓正。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們藥王谷在人命的基礎上煉制出來的毒藥,終究會輸給我古醫門以人為本的信仰!
”
他說着,再度從口中啐出了一口濃黑的血液,臉上原本因為中毒發紫的臉色也再次恢複如常。
他聽到了杜邦彥的話,自然也看到了不遠處越來越濃郁的毒霧。
在毒霧之下,他們幾個人還好,可那些留守在卧龍山莊的普通弟子絕對經不起毒霧的侵襲。
不過看到毒霧如此濃烈,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他知道跟着苗漢來的不僅僅有藥王谷的人,還有林凜的手下。
藥王谷的子弟還好,他們長年累月都在這樣的環境下,倒是早就習慣了,毒霧而已,他們還扛得住。
但是那些林凜的手下就不一樣了,他們在如此濃郁的毒霧之下絕對扛不住。
這就是藥王谷的可惡之處,他們根本不把人命當回事。
至少,不把藥王谷之外的人命當回事。
不過現在并不是他讨伐苗漢的時候,他今天必須要把苗漢留下來,否則風哥和嫂子為冒着危險為他鋪墊的一切就白搭了。
于是他不再拖延時間了,手伸進袖子裡,握緊了裡面的一枚藥丸。
“苗漢,我說過,今天你既然來了,那就别走了。
和你們藥王谷的債,我們慢慢算!
”
苗漢則紅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盯着安九霄的目光恨不得将其撕碎。
“呵呵,猖狂!
”
話雖如此,但他的手已經探入了懷中,那裡是他帶在身上最後的東西,是一枚泛着黑綠色光芒的毒針。
這已經是他最後的底牌了,如果這枚毒針再不能破了安九霄的天命萬解丹,就意味着他今天徹底輸了!
兩個人對視着,死死盯着對方的身影,最後以一種别樣的默契,同時出手!
但這一次,安九霄不再是簡單地和之前一樣,接下苗漢毒藥的同時以拳腳進攻。
而是在和苗漢靠近的時候,忽然一把捏碎了袖子裡的白色藥丸,将粉末直接灑在了苗漢的面門。
與此同時,苗漢的一根毒針也深深地紮進了安九霄的肩膀裡。
“啊!
”
“呃!
”
苗漢慘叫一聲,安九霄一聲悶哼,同時向後撤退。
安九霄捂着肩膀,幾乎一瞬間蝕骨的疼痛感就從肩膀處開始蔓延到全身,讓他的身子骨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劇烈的疼痛幾乎讓他站不住,一個趔趄就半跪在地上,口中開始一口接一口地噴出鮮血。
“九霄!
”
杜邦彥見狀不對,想要過去旁邊。
另一邊的苗禁也從黑色的霧氣之中探出一隻眼睛,默然無聲地看向安九霄。
不過沒等他們二人過來幫忙,安九霄便趕忙擡起了一隻手:“不用過來!
”
他半跪在地再度吐出一口鮮血,這一次的反應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激烈,安九霄甚至連半跪都快做不到了,身子肉眼可見地劇烈顫抖。
“九霄,實在不行就自己解毒吧!
”
杜邦彥這會兒也走不開,面前的中年男子死死地咬着他,兩個人不相上下,戰局也勝負難分。
苗禁雖然可以抽身,但他起不到别的作用,隻能調動一部分蠱蟲過去圍着安九霄,避免他在這個時候被人偷襲。
好在安九霄現在的情況比安九霄還要慘烈,那白色的藥粉灑在他臉上之後,瞬間被他吸入了肺腔之中,整個人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滾。
安九霄擡眸看了他一眼,确保他在藥粉的作用下已經沒有活動能力了,這才努力維持住身形盤坐下來。
他并沒有動手解毒,而是盤坐着,任由毒素走遍自己的全身。
當感覺到腹腔那一點溫熱開始不斷地朝着四肢百骸蔓延,驅散他身子顫抖的趨勢後,才緩緩開口:“不必了,我已經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