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公孫邈居然真的要和公孫灏回去,東宮雅急忙拉了他一把:“公孫……”
旁邊的秦風則适時阻止道:“你現在勸是勸不住了,随他去吧。
别忘了,再怎麼樣他也是公孫家的嫡子,那裡是他的家,你還怕他在自己家裡出什麼事情不成?
”
秦風這麼淡然,東宮雅還是覺得惴惴不安,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公孫邈,壓低聲音道:“可是老秦,你也該看出來了,如今的鎮國公府哪裡還有他的位置啊?
這些侍衛也都是鎮國公府的人,但是他們都隻認公孫灏,甚至連公孫邈是誰都認不出來了。
我就怕他回了自己家裡,看着物是人非,心裡隻會更加難過。
”
秦風知道東宮雅在擔心什麼。
從李管家的口中不難聽出,自從公孫邈離開鎮國公府之後,府内就出了不少變故,隻怕早已物是人非。
而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即便是東宮雅這樣粗枝大葉的人,也能嗅到其中有不尋常的味道。
公孫邈的母親已經死了,他的父親到底在這些變故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尚未可知。
他這時候回去,自然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看到自己親近的人早已不在,隻怕心裡過不去這道坎。
秦風的目光落在前方的公孫邈身上,後者脊背挺直,明明是時隔十年第一次回家,但是他看起來卻怒氣沖天。
夜色中,少年的身上有什麼東西正在逐漸褪去。
“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
有些事情,他總需要知道、總要自己接受。
”
對于這個時代來說,這個時間已經算是深夜了,但是鎮國公府上下還是燈火通明。
公孫灏一進門,正打算交代人把他們全部關進鎮國公府處置罪奴的柴房之中,等着他來慢慢炮制,就見一人步履匆忙地走來。
那人身後跟着不少丫鬟侍衛,明顯在府内地位很高。
一身華麗的錦緞,滿頭耀眼的珠翠,盡管在夜晚之中也能看出其華貴。
女人一出現,公孫灏就急忙迎了上去:“母親!
”
跟随公孫灏的侍衛也急忙下跪行禮。
秦風的目光落到女人身上,後者四十出頭的樣子,但是保養得當、身材豐腴,可以看出年輕的時候絕對是個大美人,即便現在年老色衰也仍舊風韻猶存。
女人臉上露出了幾分焦灼,上下打量了公孫灏幾眼,松了一口氣:“你這個臭小子,怎麼現在才回來?
你爹說你幾句你就鬧脾氣,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呢!
”
提到這個,公孫灏頓時又氣不順了:“娘,孩兒不是故意要和爹争吵,隻是自從試劍爐要開,這兩天他總是提到那個人,兒子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
女人的臉色這下也沉了沉,輕歎一聲:“你又不是不知道,昨日山上剛來的消息,說這次試劍爐開,那個人也要回來了,咱們總要想好怎麼應對才是。
”
“你爹也是關心你,他怕那個人回來發現自己的世子之位沒了來鬧你,所以才讓你先出去别院裡待幾天。
”
“别忘了,你爹心裡隻有你啊,他這麼做也是為了保護你。
”
但是這話公孫灏明顯不怎麼買賬,聞言就氣不過别過了頭:“憑什麼他一回來我就必須得躲着?
他有什麼了不起的,就連那個女人都死了,他在這鎮國公府裡又算個什麼東西?
”
“呵呵,不過是覺醒了靈骨成了個修士吧,修行有什麼了不起的?
以我們鎮國公府的名号,想要招攬什麼樣的修士招攬不到,不是照樣給咱們公孫家當牛做馬?
”
“他一個修行了十年的棄子而已,就算回來也得給我乖乖下跪,我還怕他不成!
”
聽到公孫灏這話,女人的臉上卻沒有幾分責怪,隻是無奈道:“話雖如此,但是如今你入試劍爐修行在即,咱們也沒必要多生事端……你放心,府裡有娘親應付着,你就出去幾天而已。
”
“這次你去試劍爐都做足了完全的準備,等你覺醒了靈骨,你爹還會請最好的修士來教導你。
”
“等到那時,你再接手了鎮國公府,就算那個人再回來,他也再不能踏入鎮國公府一步了。
”
女人溫柔的話似乎說服了公孫灏,後者雖然還是氣不過,但仍舊悶聲點了點頭:“兒子知道,隻是……”
“隻是什麼?
”
在母子二人對話的時候,忽然一道嚴厲的聲音響起,原本昏暗的院子頓時明亮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不遠處走來的男人。
男人雖然人到中年,但是仍舊器宇軒昂,身上有着一股肅殺之氣,明顯是從沙場之上走下來的。
他一出現,整個院子跪倒了一片,就連公孫灏都老老實實地跪下來。
“老爺。
”女人柔聲叫了對方一聲,款款走去,滿面笑意:“瞧你,孩子才剛回來,你這麼兇幹什麼?
”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低着頭的公孫灏,不悅地哼了一聲:“回來?
他這麼有本事,還回來做什麼?
”
“老子當初為了他費心費力,他這個世子之位讓我操碎了心,到頭來不過讓他暫避鋒芒,他居然就敢出言頂撞我。
”
“依我看,就是把他給慣壞了!
”
女人和男人相伴多年,對男人最是了解,聞言不僅不害怕,甚至露出了幾分笑容:“妾身知道老爺為了我和灏兒費盡了心裡,灏兒心裡對你這個爹自然是孝順感激的。
隻是老爺你也要理解灏兒,他畢竟正是年少輕狂的年紀,那些年當庶子的時候,沒少受人白眼。
他情緒這麼激動,也是怕那個人回來之後,我們娘倆又過回曾經的日子罷了……”
本來男人臉上還滿是怒火,可是一聽女人提到了以前,男人臉上的怒氣瞬間化開,看女人的眼神格外溫柔。
他一把握住了女人的手,輕歎一聲:“當年确實讓你們母子二人受苦了……罷了,此事之後再說。
”
言罷,男人的目光才終于落到了秦風他們身上:“這幾個人呢,又是怎麼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