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觀星台的時候,他眼中的這把劍也是一半腐朽一半完好的,但是劍身之上沒有沾染半點淤泥。
可是現在插在這種的這把劍上,卻有一朵黑白雙色的彼岸花盛開着,就在劍柄的頂端。
為什麼會不一樣呢?
“如果這裡是我的心境,隻跟随我的心境而動的話,那麼這把劍發生了變化,也就是我的心境發生了變化?”
此時他無法召喚來椒夏,隻能憑借着自己的猜測這麼認為。
思慮再三,秦風還是決定拔劍。
他發現了,自己現在已經身在這一汪池水之中,若是不拔劍的話似乎根本沒法離開。
而且他不敢确定這一方心境的存在到底隻是幻想還是真實的。
畢竟他從出門到現在,都不曾有陷入幻覺的記憶,池水的冰涼刺骨也如此清晰。
這裡的一草一木,幾乎都和觀星台沒有什麼變化。
除了眼前的這把劍和身後的房子,是的,身後的房子仍舊是關墨買下來的城堡,隻不過變成了一半腐朽的模樣。
既然如此,那他除了拔劍已經别無選擇了。
他伸出手握住了劍柄,已經做好了眼睛一閉一睜就過去一個月的打算。
可是當他再度用力拔劍,鋪天蓋地的記憶并沒有席卷而來,他的心境前所未有的平靜,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劍刃從泥土之中脫離的清脆聲。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長劍就已經握在了他的手中,天邊的天光甚至都還沒有完全亮起。
那朵黑白雙色的彼岸花脫離的劍柄落入了池水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這次這麼容易?”
秦風愣了一下,趕忙打量起手裡的長劍來。
這把劍和上次徹底沒什麼區别了,但是當秦風的手觸碰到半腐朽的劍身的時候,卻感受到丹田處的種子産生了反應。
一時間福至心靈,秦風自池水之中一躍而起,眨眼間劍氣激蕩,秦風一劍揮斬,一道太極印赫然出現在他的劍尖之前。
這時,整個院子的景象再度出現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人臉出現在他面前,他從一片混沌之中走出來,臉色蒼白地看着秦風。
地面的人穿着一身古裝,身上滿是污穢和鮮血,隻是一眼秦風就認出來了,那是臨仙大陸的秦風!
“你怎麼在這?”
當看到原主出現的時候,秦風的第一反應是自己的幻覺。
可是下一刻,對方就開口了:“你在這,我自然就在這。你難道忘了麼,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聞言秦風愣了一下,握緊了手裡的劍:“你的意思是說,你的魂魄一直跟着我?”
這個猜測讓秦風驟然生寒,難道其實臨仙大陸的那個秦風并沒有消失,而是将魂魄一直留在自己體内被壓制住了,而自己居然全無察覺!
這怎麼可能呢?
然而下一刻對面的那個“秦風”就搖了搖頭:“不,我已經不見了,現在我就是你。”
秦風眉頭緊皺:“你不用和我打啞謎。”
“這不是啞謎,我隻是在說一個事實罷了。”“秦風”再度搖了搖頭,擡頭盯着秦風,眼神有些憂郁:“我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你在哪,我自然就在哪。”
秦風的餘光掃過周邊,發現“秦風”是從他面前黑色的池水裡走出來的,除了這一汪黑色池水之外,其他的景象一概沒有任何改變。
也就是說,他現在仍舊在自己的心境之中。
面對這個“自己”,秦風雖然有警惕,但語氣已經緩和了下來:“那你為什麼現在突然出來?”
有了之前關墨的話,現在秦風已經大概能理解眼前這個“秦風”說的話了。
從自己到了臨仙大陸之後,屬于平行世界的秦風“死去”,實則是和他自己融為一體了。
就像關墨說的,他現在需要徹底融合十三個世界之中的自己,才能重新變成那個武真人。
也許還能回想起來三千年前的記憶。
不過秦風覺得奇怪的是,如果自己已經和臨仙大陸的“秦風”融合了,那為什麼關于過去的記憶他一點也沒有想起來?
而這個“秦風”從未出現在自己腦海裡,更别說眼前了,他現在突然跑出來是為了什麼?
在自己問完之後,眼前的“秦風”露出了幾分哀傷之色,他看着秦風,眼裡居然有憐憫。
“你為什麼還要繼續?”
秦風皺起了眉頭:“什麼?”
“你看,如今你已經回到了你記憶中的家鄉,很快就能和你記憶中的家人團聚了,你為什麼還要為這種事情操心呢?”“秦風”看着他一字一頓問道。
“這本就不是你我的責任,我們不過都是普通人罷了,卻要經曆比他人更加痛苦悲慘的人生,然後去承擔拯救蒼生的責任……”
“我感覺到了,你心裡也是迷茫的,對不對?”
秦風大概知道了他為什麼會出現,就在心境打開之前,他确實是迷茫和混沌的。
其實不管他人怎麼說,在他自己的記憶裡,他就是個普通人。
可是這一路走來,他所經曆的确實不是一個普通人該經曆的。
甚至在他終于算得上功成名就之後,等待着他的也仍舊并非一片坦途,反而更高的山、剛長的河。
他體内的那顆種子,是拯救他于危難的關鍵,也是讓他痛苦萬分的源泉。
光是在星圖之内那上千次的粉身碎骨,就已經足夠成為多少人不敢回憶的過往。
可是這樣的磨難,還不知道有多少在等着他。
但這一切本不是他該經曆的。
“其實你可以不用這樣的。”“秦風”能察覺到他的每一絲思慮,歎聲道:“我們現在收手還來得及,這一生平安順遂的過去,何必在意蒼生日後如何呢?”
“秦風,我累了,你也累了對麼?”
“秦風”說完,擡眸去看,本以為得到的會是和自己一樣憂傷絕望的眼睛。
可他對上的,卻偏偏是一雙波瀾不驚的眸子。
“秦風”愣了一下,就見秦風對他笑道:“我知道你是哪一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