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秦觀山,兩位老人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就連周身的氣場都瞬間變得無比恐怖。
特别是楚淮江,一雙眼睛驟然凝聚在孟長風身上。
就在這一瞬間,就連站得距離他們近點的人都感覺壓力倍增。
甚至吳冕都來不及去尋找秦風了,一瞬間覺得胸悶氣短,仿佛一隻無形的大手籠罩在了他的心髒之上。
隻要楚淮江一個不高興,随時可以将他的心髒捏碎一般。
不過楚淮江并沒有這麼做,适當地壓制住了自己的氣場,面無表情地盯着孟長風:“這個世界上很多人直到現在都會提起他的名字,可是唯獨一個人最沒資格,那就是你孟長風。
”
孟長風也被楚淮江的氣場壓制得有些喘不過氣,但是很快他就緩了過來,強行挂着那張笑臉沖楚淮江道:“楚老這是哪裡話?
曾幾何時,我也是和觀山一起叫您一聲師父的。
”
“不過可惜了,觀山走得太早,這幾年我實在太忙了,都沒顧得上去他的墳墓前探望一下。
”
“曾幾何時,他可是您最優秀的弟子,也是我最尊敬的師兄啊,如今卻和我們天人永隔了,看來我這輩子是沒機會再叫一聲師兄了。
”
“但仔細想了想……其實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
他仰起頭沖着楚淮江一笑:“畢竟現在那座墳墓裡面埋着的,也不是我那位天人之姿的師兄了,而是一座空墳吧?
當年我那位好師兄死的時候,可是屍骨無存呢。
”
孟長風這話說完,楚淮江身上的氣場越發強悍。
别說他了,就連靠近他們這邊的半個會場都莫名掀起了狂風。
稍微靠近一些的觀衆席上,有人已經覺得頭暈目眩了。
而吳冕他們因為站得太近,一下子被壓制得直不起身子,要不是咬牙強撐着,隻怕剛剛就已經跪了。
孟長風臉上仍舊是一張笑臉,雖然袖子下面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脖子上鼓起青筋也出賣了他,但他仍舊不想在楚淮江面前低頭。
最後,還是董望樓開口:“老楚,沒這個必要,别忘了這是什麼地方。
”
董望樓一句話,竟然能夠在一瞬間打破了楚淮江施加的氣場,頓時讓周邊的人都松了一口氣。
吳冕雖然為武盟天驕,絕對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
可是在這一出之後,他也隻能捂着胸口站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氣。
楚淮江收回了自身氣場,但仍舊面無表情地看着孟長風:“老夫倒是覺得很慶幸,觀山雖然死了,但他死得其所,仍舊是老夫的驕傲。
”
“一個死了驕傲,總比一個活着的恥辱要讓老夫心裡好受點。
”
說完,楚淮江不想再和孟長風浪費口舌,轉身打算離開。
“走吧老董,咱們去你那邊看看。
”
可就在他們轉身的瞬間,孟長風再度開口:“聽說師父您最近很看好一個年輕人,他甚至還是龍道陵的弟子,不知道今日有沒有機會一睹他的風采啊。
”
“能被師父您看上的人,想必不簡單吧?
”
孟長風這是在明知故問,秦風打敗吳冕的事情他不會不知道。
“沒想到過了十年,你們三位還有機會再聚一堂,甚至都開始聯手培養下一代了,真是讓我意外。
”
“怎麼,難道三位是打算再培養出一個秦觀山來麼?
”
孟長風笑着,看起來溫文爾雅,卻絲毫不減語氣之中的嘲諷:“就是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有沒有我師兄當年的風采,當不當得起你們三位的看中了。
”
“真希望,他能成為下一個秦觀山啊……”
楚淮江怒不可遏,想要回頭再說什麼,卻被董望樓一把拉住了。
後者轉過頭來,幽幽地看着孟長風:“長風,這麼多年不見,看來你還是認不清你自己。
”
“我們看人,除了你之外,什麼時候錯過?
”
“你放心,他會不會成為下一個觀山都無所謂,隻要他不會成為下一個孟長風就好。
”
“孟莊主,請自便吧。
”
言罷,董望樓強行拉着楚淮江離開了,避免他繼續留在這裡被孟長風激怒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知道了,孟長風當年也是楚淮江的弟子之一。
其實隐世山門想要入侵俗世武道的計劃,從很多年前就開始了,孟長風便是最先走出深山的一批弟子。
不得不說,作為鐵線山莊挑選出來的人,孟長風絕對足夠優秀,不然也不會被楚淮江一眼選中成為自己的弟子。
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孟長風徹底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甚至後面秦觀山的“死”,也和孟長風逃脫不了幹系。
當年孟長風地位水漲船高,若不是因為秦觀山的存在,隻怕盤龍殿副殿主的位置必然是他的。
可是沒想到他被秦觀山查到利用自己的職權,給鐵線山莊施以便利,而且還偷偷将鐵線山莊的弟子們安排到武神殿内來,想要在武神殿内徹底建立屬于他自己的勢力。
秦觀山眼裡揉不得沙子,但看在師兄弟一場的份上,隻是讓孟長風自己離開。
可誰也沒想到,孟長風演技卓絕,痛哭流涕地忏悔時,偷偷背刺了秦觀山。
那時候秦觀山本就才從戰場上下來,身上舊傷發作,差點因為孟長風那一下喪命。
即便在那樣的情況下,孟長風仍舊不是對手,逃跑之後,也給秦觀山留下了嚴重的舊疾。
可以說,如果沒有當初孟長風的偷襲,給秦觀山留下不可逆的傷害,或許後來秦觀山的結局不會是那個樣子。
但現在,他卻拿着秦觀山來刺激楚淮江。
而且在董老他們轉身之後,楚淮江明明嘴角都溢出鮮血了,卻還是狠狠地沖着他們二人的背影道:“當初,不是我想要叛變的,而是秦觀山逼我的。
如果不是他非要拆穿我,我本來可以繼續效忠武神殿的。
”
“是你們不給我機會,那就别怪我狠心了。
”
“那個叫秦風的小子,我不會讓他好過的!
”
他不知道的是,他現在這幅樣子對于兩位老人來說,就像個任性撒嬌的孩子。
楚老頭也不回,淡淡回應了一句:“随你。
”